淩晨三點十七分,醫院台階上的風像刀子一樣刮過衣領。顧軒站在原地沒動,手機屏幕還亮著技術組發來的消息:“血書背麵壓痕正在複原,預計兩小時出結果。”他盯著那行字看了三秒,拇指在屏幕上滑了一下,加密回信發送成功。
就在這時,手腕一沉。
最後一顆檀木珠突然裂開細縫,一滴透明液體滲了出來,順著他的虎口滑到掌心。他低頭一看,珠子內部竟有層凝膠狀物質正緩慢溢出,帶著淡淡苦杏仁味。
這不是天然木材該有的東西。
“有問題。”他立刻把珠子捏進密封袋,另一隻手撥通林若晴的應急頻段。信號剛接通,耳邊傳來她壓低的聲音:“指揮車已就位,東側三百米,車牌尾號七六二。”
顧軒抬腳往巷口走,剛拐過牆角,身後整棟樓的燈光忽然全滅。緊接著,醫院安保係統警報拉響,廣播裡傳出機械女聲:“icu區域緊急封鎖,請無關人員撤離。”
他知道這是衝著他來的。
“陳嵐那邊被卡了審批?”他邊跑邊問。
“不止。”林若晴聲音緊了些,“紀委服務器十分鐘前收到異常訪問請求,來源是你家舊檔案ip地址——那個早就注銷的戶頭。”
顧軒腳步一頓。那是妻子生前最後登記的信息節點,隻有極少數人知道還能激活。
對方不僅盯上了江楓的遺物,還想順藤摸瓜,把他背後的線索網一鍋端。
他不再猶豫,從內袋掏出那支萬寶龍鋼筆,擰開筆帽,指尖按下藏在墨管裡的微型按鈕。百米外一輛不起眼的黑色廂式車頂燈閃了兩下,車門自動解鎖。
特警隊的人已經在等他。
“快!”帶隊的是周臨川的老部下李錚,滿臉胡茬,“我們隻能撐五分鐘,監控係統馬上要切回主控。”
顧軒衝上車,把密封袋放進車載實驗室的操作艙。玻璃隔板升起,紫外線消毒燈亮起,儀器開始自動采樣。屏幕上跳出提示:【檢測中——未知液體含神經調節成分,初步判定為合成型gaba增強劑】
“這玩意兒能穩定情緒波動。”技術員老趙皺眉,“專治雙相障礙和急性解離反應……但這類藥物國內從未批準臨床使用。”
顧軒盯著數據流快速滾動,腦子裡閃過一個畫麵——秦霜在慈善晚會上笑著舉杯,眼神卻空得像深井。她不是裝瘋賣傻,她是真在兩個意識之間來回撕扯。
而有人一直在用這種藥,把她強行維持在一個“可用”的狀態。
“查關聯基因標記。”他開口,“比對最近五年精神類藥物非法流通案底庫。”
“已經連上了。”老趙敲擊鍵盤,“境外法醫共享平台授權通過,正在同步三十年前東南亞‘青蓮計劃’實驗檔案。”
屏幕一閃,一份加密文件彈出:【樣本匹配度89.3——受試者原始dna與緬北k7販毒集團核心成員一致】
顧軒瞳孔一縮。
“繼續深挖。”他聲音冷下來,“調取五年前全市醫療係統人事變更記錄,重點是市立腦科醫院基因診療中心負責人交接名單。”
幾秒鐘後,新信息跳出來。
“宋安萍。”林若晴的聲音從耳機裡傳來,“五年前以‘引進高端醫療資源’名義,秘密接管基因數據庫權限,並簽署一項代號‘蝶變’的臨床觀察協議。簽署方……是副市長辦公室。”
車內一片死寂。
原來從那時候起,秦霜就已經不是她自己了。她的記憶、性格、甚至發病模式,都是被人一筆筆改寫出來的工具人格。
“他們拿她當容器。”顧軒低聲說,“一個既能掌控權力又能製造混亂的完美棋子。”
“現在怎麼辦?”李錚問。
顧軒沒答,轉頭看向操作台角落的防磁箱。裡麵靜靜躺著那顆破裂的檀木珠殘骸。他忽然想起什麼,調出妻子生前最後一次出差的行程單——終點站正是終南山下一家私人療養院,接待人名叫“枯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