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軒盯著手機屏幕上那五個字——“鑰匙在你手”,指尖停在冷冰的玻璃麵上,遲遲沒動。風從巷口灌進來,吹得他袖口微微翻動,腕間空落落的,像被抽走了什麼重要的東西。
他猛地抬頭,撥通陳嵐的號。
電話響了三聲才接通,那邊背景安靜得反常。“我在檔案室。”她的聲音壓得很低,“剛把江楓的血書副本鎖進保險櫃。”
“彆鎖死。”顧軒快步往停車場走,“把銀匙拿出來。”
“你說什麼?”
“你審訊時總用的那把銀匙,斷了嗎?”
電話那頭沉默了幾秒。“斷了。昨天晚上,攪拌咖啡的時候突然裂開,我隨手收進了母親遺照的相框背後。”
顧軒腳步一頓。“你現在就去拿回來。彆碰斷麵,戴手套。”
“這東西怎麼了?”
“它不是鑰匙,是標記。”他聲音沉下去,“但我現在懷疑,它要打開的門,不在我們這邊。”
車燈亮起,他拉開車門鑽進去,一邊發動引擎一邊繼續說:“你媽的照片背麵有沒有刻痕?任何異常都彆放過。”
“我這就看。”
通話掛斷,顧軒一腳油門衝出地下車庫。夜色未散,天邊灰白,城市還在蘇醒前的寂靜裡。他腦子裡轉得飛快——珠串碎了,提示“鑰匙”;銀匙也碎了,偏偏是在秦霜基因匹配結果出來的當晚。巧合太多了,都不是偶然。
二十分鐘後,省廳技術室。
陳嵐已經等在門口,手裡拿著一個牛皮紙袋,臉色不太對。
“你看到了?”顧軒問。
她點頭,遞過一張放大圖。照片背麵,銀匙拚合後顯出三行極細的小字:“生於癸亥年冬月十七,吾女命途劫火所鑄,願來世不識權門。”
顧軒瞳孔一縮。“這是秦霜的生日。”
“官方檔案上她出生在臘月初三。”陳嵐聲音發緊,“差了十六天。”
“他們改過。”顧軒冷笑,“不止改生日,連身份都換了殼。”
他立刻調出第223章法醫報告,把母親遺照和秦霜幼年照並列比對。骨骼輪廓、鼻梁弧度、眉間距……數據跳出來:相似度91.7。
“親姐妹。”他低聲說,“你們是同母異父的姐妹。”
陳嵐站在原地沒動,手指掐進紙袋邊緣,指節泛白。她嘴唇動了動,卻沒發出聲音。
“你媽當年是怎麼死的?”顧軒盯著她。
“車禍。”她終於開口,“說是雨天路滑,車子衝下山崖。但現場沒有刹車痕,也沒有第三方碰撞痕跡。”
“有人想讓她閉嘴。”顧軒緩緩道,“她知道太多,尤其是關於第二個女兒的事。”
陳嵐猛地抬頭:“你是說……我媽生了兩個孩子?一個是我,一個是秦霜?可她從來沒提過!”
“提不了。”顧軒眼神冷下來,“生完秦霜就被送走了,或者……被滅口的人根本不讓她說。”
空氣一下子沉到底。
陳嵐慢慢蹲下去,背靠著牆,手裡還攥著那張遺照。她眼眶紅了,但沒哭出來,隻是咬著牙,像是要把所有情緒壓回骨頭裡。
“難怪我每次見秦霜,都覺得不對勁。”她嗓音沙啞,“她在慈善晚會上笑得那麼張揚,可眼神……像在看一個陌生人。我以為是她瘋了,其實是她在看‘另一個自己’。”
顧軒沒說話,轉身走到操作台前,接入監控係統,調出羈押室畫麵。
秦霜正坐在鐵桌後,雙手交疊放在桌麵,頭微微低著,像個等待宣判的囚徒。但她手指一直在抖,節奏紊亂,像是體內有兩個聲音在打架。
“她撐不了多久。”顧軒低聲說,“藥效快過了,人格要崩了。”
話音剛落,秦霜忽然抬頭,直勾勾看向攝像頭方向,嘴角咧開一笑。
“來了?”她喃喃,“你們終於找到那把鑰匙了?”
顧軒心頭一緊,立刻按下通訊鍵:“通知特勤組,一級戒備,她要失控。”
下一秒,秦霜猛地站起,一掌拍在桌上,吼聲炸響:“你們都想用我的血開門!是不是?!我早就知道了!每次體檢,那些針管裡打的不是營養液,是毒藥!是把我腦子一點點拆開重裝的毒藥!”
她衝向鐵欄,肩膀狠狠撞上去,金屬嗡鳴震顫。
顧軒一把抓起外套往外走:“我去外麵守著。”
陳嵐幾乎是踉蹌著跟上來,手裡緊緊抱著母親遺照和那把拚好的銀匙。
兩人趕到羈押室外觀察窗前,秦霜已經退到角落,蜷在地上,雙手抱頭,嘴裡念念有詞。
“梅花落時雪滿庭……梅花落時雪滿庭……”
陳嵐渾身一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