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軒的手剛從控製台收回,那串檀木珠還貼在感應區上,牆麵的投影卻猛地一跳,像是被什麼東西強行喚醒。原本隻顯示紅線蔓延的地下水網圖瞬間拉遠,整座城市的地下結構立體浮現,紅光如活物般在管道中遊走,最終彙聚成一張覆蓋全城的全息汙染圖。
“來了。”林若晴盯著腕表屏幕,聲音壓得極低,“信號源不是本地服務器,是市政廳主控中樞——它自己啟動的。”
陳嵐站在她身後半步,銀匙已經變形卡進終端接口,指節因用力微微泛白。“係統在反向驗證我們權限,再晚十秒,所有數據都會加密鎖死。”
顧軒沒說話,隻是把珠串重新套回手腕。動作很輕,像完成某個儀式。上一秒他還站在屍骨前,下一秒他已站在這裡。身份變了,任務沒變。
“放童謠。”他說。
林若晴立刻調出音頻,但這次不是完整播放,而是截取其中一段低頻波段,通過錄音筆模擬神經脈衝頻率注入係統。幾乎是同時,陳嵐猛推手柄,銀匙與線路接觸爆出一星火花。
投影驟然刷新。
三維地圖放大到市政廳地基下方,一個標著“yh09主反應堆重啟坐標”的紅點正在閃爍。毒素擴散模型同步彈出,成分分析窗口跳出一行字:“複合神經毒素x7,匹配1993年‘清源計劃’廢棄配方”。
顧軒瞳孔一縮。
那個代號他記得。妻子生前最後參與的研究項目,後來被列為絕密封存。她曾說,這種毒素不會立刻致死,而是通過水源緩慢滲透神經係統,讓人在清醒中逐漸喪失判斷力,最終淪為被操控的“秩序執行者”。
“他們不是想殺人。”他聲音冷下來,“是要讓整座城市變成聽話的傀儡。”
話音未落,四周所有電子屏突然黑屏一瞬,隨即亮起。
高清影像鋪滿每一寸顯示麵——秦霜坐在封閉艙內,穿白色病號服,頭發整齊梳向腦後,眼神清明得不像病人。她直視鏡頭,嘴角微揚。
“你以為你在追查真相?”她的聲音平穩,卻帶著穿透力,“你們所有人,都是實驗的一部分。”
林若晴猛地撲向主控開關,但發現外聯線路已被切斷。信號來自衛星中繼,物理隔離無效。
“她在直播。”陳嵐咬牙,“全市公共終端都在接收畫麵。”
“不止是直播。”顧軒盯著屏幕,“這是觸發機製。她不是警告我們,是在激活什麼。”
影像繼續播放:“他們不是要毀掉一個人,是一座城。整座城市,才是三十年前罪惡的祭品。”
畫麵定格在她凝視鏡頭的最後一秒,隨後所有設備齊刷刷熄滅。
空氣像凍住了一樣。
陳嵐摘下耳機,指尖還在抖:“我剛剛收到前線彙報,反恐部隊已經抵達市政廳外圍,但內部監控全部離線,沒人知道裡麵有沒有人質。”
“有。”顧軒盯著尚未關閉的汙染圖,“不止有人,還有啟動中的反應堆。供水係統倒流已經開始,ph值持續下降,再有兩個小時,毒素就會進入主乾管網。”
林若晴迅速打開應急通訊包,插上充電寶:“我現在發通稿,就說市政檢修突發故障,建議市民儲水避險。不能引發恐慌。”
“不行。”顧軒搖頭,“一旦封鎖消息,反而會引起懷疑。你得讓媒體先炸起來,越亂越好。讓他們以為是普通事故,我們才有機會動手。”
她抬眼看他,明白了他的意思:“演一場真危機,掩護真正的行動?”
“對。”他走向控製台,手指劃過一排按鈕,“他們想用整座城市陪葬,那就彆怪我掀桌子。”
就在這時,他口袋裡的微型舉報信突然震動起來。
不是普通的提示音,而是持續不斷的蜂鳴,像警報。他掏出來一看,屏幕自動解鎖,彈出一份紅色通緝令,名單首位赫然是“宋安萍”,簽發單位寫著“中央特彆調查委員會”。
“這東西……自己升級了?”陳嵐湊近看。
“它不是存儲器。”顧軒盯著那份名單,“是活的。能根據局勢判斷威脅等級,自動提交證據鏈。說明宋安萍已經進入最終階段,準備收網了。”
“那我們就先下手。”林若晴抓起背包,“我把通緝令內容打包,偽裝成黑客泄露信息,扔給幾個大v炒熱話題,逼她露出破綻。”
“不急。”顧軒按住她手腕,“她不怕曝光,怕的是失控。我們現在最該做的,是讓她覺得一切還在掌控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