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此同時,在另一處隱秘的醫療區域內,病房的燈亮得刺眼,林若晴睜開眼時,喉嚨乾得像被砂紙磨過。她沒動,眼皮微微顫了顫,借著呼吸的節奏調整意識。頭頂是平整的白色天花板,正中央裝著圓形監控探頭,鏡頭緩慢轉動,每三十秒掃過病床一次。
她手腕上的表還在。
這是個意外。他們搜身很徹底,連內衣夾層都被翻出來檢查,卻放過了這塊看起來再普通不過的黑色腕表。表麵有劃痕,表帶邊緣磨損發白,像是用了好幾年的老物件。沒人會想到,這東西能在信號屏蔽的醫療區裡,成為唯一的出口。
她輕輕轉了下手腕,金屬表殼貼著皮膚,涼意滲進來。指針不動——早就停了。但她知道,隻要內部模塊沒被破壞,就能啟動最後一次預設程序。
門開了。
秦霜走進來,身後跟著穿白大褂的醫生,手裡托著銀色托盤,上麵擺著采血管和注射器。護士推著移動輸液架緊隨其後,液體滴落的聲音規律得讓人心慌。
“醒了?”秦霜站在床尾,語氣像在問一個遲到的下屬,“感覺怎麼樣?”
林若晴咳了一聲,聲音沙啞:“頭……有點暈。”
“正常。”秦霜點頭,示意醫生上前,“你體內被注入了新型生物製劑,目前還在適應期。我們得定期抽血監測反應,彆緊張。”
醫生戴上手套,動作熟練地綁上止血帶。林若晴看著那根藍色靜脈鼓起,針尖逼近皮膚。
不能讓他們拿走血樣。
她不知道那些東西是什麼,但昏迷前最後的記憶是實驗室裡閃爍的培養艙,玻璃管中流動著銀灰色的微粒,像活物一樣聚散遊走。而她的名字,出現在一份標注“實驗體07”的文件夾裡。
針頭刺入。
她咬住內唇,忍住身體本能的抗拒。這時候掙紮隻會引來更強的控製。她緩緩抬頭,目光掃過房間角落——牆角有通風口,鐵柵格,螺絲釘固定。位置夠高,但激光如果角度精準,可以通過反射傳導出去。
關鍵是那盞吊燈。
圓盤形,金屬邊框,表麵鍍鉻反光。正好在病床上方,距離約兩米五。若是能打碎它,碎片四濺,總有一片能接收到發射信號。
她等醫生抽出第一管血,忽然劇烈咳嗽起來,肩膀猛地一抖。
“怎麼了?”護士上前扶她。
就是現在。
她用儘全身力氣,手腕猛甩,將腕表狠狠砸向頭頂的燈罩。
“啪!”
玻璃炸裂,碎片飛濺。醫生驚退半步,托盤落地,采血管摔成幾截。警報聲瞬間響起,紅燈開始旋轉。
“你乾什麼!”護士尖叫。
林若晴喘著氣,嘴角溢出血絲,像是脫力過度。她垂下頭,閉上眼,胸口起伏劇烈,仿佛真的虛脫了。
沒人看見,在那一刹那,表盤內彈出了一道極細的紅色光束,借著一塊飛出的弧形碎片折射,直射向天花板角落。光線穿過吊燈支架的縫隙,又在牆麵瓷磚上反彈,最終鑽進了通風管道外沿的一條細縫——那裡藏著一根微型接收天線,漆黑不起眼,卻是顧軒半年前布下的監聽節點之一。
摩斯密碼已經發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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摧毀血樣,我在通風口。
信號隻持續了0.8秒。足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