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若晴的車不見了。
顧軒盯著地上那兩道輪胎印,眉頭擰成一個結。雜草被壓倒的方向說明車是被人開走的,不是拖走,動作乾淨利落,連刹車痕都沒有留下。
這不是巧合。
對方早就盯上了這個撤離點。
他轉身看向周臨川:“換路線。”
周臨川點頭,從腰間抽出一把短鉗,順手把旁邊一段鏽鐵絲擰斷檢查了下強度,塞進衣兜。他知道現在不能硬衝,也不能停。
林若晴扶著王德海靠在倒塌的圍牆邊,男人的臉色越來越白,嘴唇發紫,呼吸變得急促。她伸手探了透他的額頭,燙得嚇人。
“發燒了。”她說,“再不處理,撐不了多久。”
顧軒蹲下身,拉開王德海的衣領看了眼鎖骨位置,有塊淤青正在擴散,像是被重物砸過。他抬頭問:“還能走嗎?”
王德海咬牙點了下頭,聲音低得幾乎聽不見:“能。”
“好。”顧軒站起身,“我們走小路,貼牆移動,彆出聲。”
四人離開配電室區域,沿著廠房西側邊緣推進。地麵坑窪不平,碎磚和斷裂的鋼筋裸露在外,每一步都得小心落腳。王德海走得慢,林若晴半抱著他往前挪,顧軒在前探路,周臨川斷後警戒。
走到一處廢棄鍋爐房拐角時,前方傳來對講機的電流雜音。
顧軒立刻抬手示意停下。
幾秒後,三個人影出現在視野儘頭的小路上,穿著統一的黑色戰術服,手裡拎著棍狀物,正朝這邊掃視。其中一人肩上背著類似熱成像儀的設備,邊走邊低頭查看屏幕。
“他們帶了探測器。”周臨川壓低嗓音,“再往前五十米就是空曠地帶,躲不了。”
顧軒眯起眼,迅速掃視四周。左邊是堵半塌的牆,右邊是一排生鏽的儲油罐,中間夾著一條不到一米寬的縫隙。他指了指儲油罐後側:“鑽進去,彆碰罐體,金屬會傳聲。”
四人貓著腰快速穿入縫隙。儲油罐表麵布滿鏽斑,輕輕一碰就會掉渣。王德海的手蹭到罐壁,發出輕微的刮擦聲,林若晴立刻伸手扶住他手腕,兩人屏住呼吸貼緊角落。
外麵的腳步聲靠近了。
其中一個黑衣人停下,低頭看著儀器,說了句什麼,同伴搖頭回應,幾人繼續向前走去。
等聲音遠去,顧軒才緩緩吐出一口氣。他回頭看了一眼王德海,發現對方眼皮已經開始打架,身子微微發抖。
“撐住。”他低聲說,“馬上就到接應點。”
王德海沒說話,隻是點了點頭。
周臨川忽然輕拍他肩膀,指著遠處:一輛銀灰色轎車正從廠區外圍岔路口緩緩駛來,沒有打燈,車速很慢,像是在等待信號。
“是老徐的人。”林若晴小聲說,“我提前聯係過他。”
顧軒眯眼看過去,確認車牌號與約定一致,點頭:“走,趁他們還沒調頭。”
一行人從儲油罐後鑽出,貼著圍牆邊緣快速推進。距離縮短到一百米時,那輛車終於輕輕按了一下喇叭,短促一聲,隨即熄火原地等待。
希望就在眼前。
可就在這時,王德海突然踉蹌了一下,整個人往下滑。
林若晴趕緊抱住他肩膀,顧軒也上前托住另一邊手臂。男人臉色慘白,冷汗順著鬢角流下來,牙齒打顫。
“不行……我走不動了……”他喘著氣。
顧軒看了眼車的位置,又回頭望了眼身後空曠的廠區。不能再拖了。
“周臨川,你和林若晴先過去,把車開到圍牆缺口處接應。我背他出來。”
“那你呢?”林若晴問。
“我斷後。”他說,“快去。”
兩人不再多言,迅速脫離隊伍,朝著車輛方向摸去。顧軒扶著王德海靠在牆邊,脫下外套墊在他身下,自己蹲在前麵,示意他趴上來。
王德海猶豫了一下,艱難地爬上去。顧軒穩住重心,雙手扣住他的小腿,慢慢站起身。
重量壓在背上,他腳步一頓,但沒停下。
一步,一步,往前走。
圍牆缺口離接應點不到八十米,但他每一步都走得極慢。背後的人呼吸越來越弱,體溫卻越來越高,汗水浸透了他的襯衫。
快到了。
他看見那輛銀色轎車已經開到缺口外側,車門打開,周臨川站在駕駛座旁,一手握槍,警惕地盯著廠區方向。
林若晴在副駕揮手示意。
顧軒加快腳步。
就在他即將跨出圍牆的一瞬間,身後傳來一陣密集的腳步聲。
不止一個人。
他猛地回頭。
五名黑衣人從鍋爐房方向衝了出來,手裡拿著電棍和網槍,領頭那人舉起對講機吼了一句,隨即所有人加速追來。
“上車!”顧軒大喊。
周臨川立刻衝過來接人。顧軒把王德海遞給他,轉身抽出隨身攜帶的強光手電,按下開關,直直照向追兵眼睛。
刺眼的光線讓對方短暫停滯。
“煙霧彈!”周臨川喊。
顧軒從口袋裡掏出一顆圓形裝置,拉開拉環,用力扔向追兵來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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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煙瞬間炸開,濃霧彌漫整片區域。
“走!”
四人全部鑽進車內,周臨川猛踩油門,車子原地打轉一圈,甩出泥水和碎石,迅速駛離廠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