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軒衝出去的瞬間,三個人就堵了上來。
他沒硬碰,腳尖在地麵一蹭,身子往下一沉,鐵絲橫掃左腿,劃過其中一人小腿外側。那人悶哼一聲,下意識抬手去捂,動作慢了半拍。另外兩人撲得急,收不住力,一個撞上另一個後背,三人擠成一團。
顧軒借力彈起,往後連退兩步,背脊撞到牆邊配電箱。金屬外殼發出“哐”一聲響,灰塵簌簌往下掉。他眼角掃過頭頂那根垂下來的電線,心裡有了數。
右側兩個黑衣人分頭包抄,一個手持短棍壓低重心,一個空手逼近,掌風直切脖頸。顧軒側身避讓,左手猛地拽下牆上一段鬆脫的電纜,順勢甩向潮濕地麵。電線下端剛沾水,劈啪一聲爆出火花,離得最近的那人腳下一麻,整個人抽搐著跪倒。
剩下幾人立刻停步,眼神警惕地盯著那根還在冒煙的線。
顧軒喘了口氣,袖口滑出一枚小磁石——是剛才撬水泥板時從電機上拆下來的。他手腕一抖,磁石飛向鐵門鉸鏈處,“叮”地輕響。
左側追擊者反應最快,舉棍格擋。可磁石根本不是衝他來的。旁邊那人誤判形勢,以為同伴發動突襲,反手一肘頂過去。兩人當場扭在一起,拳腳相加。
顧軒沒等他們分出勝負,轉身衝向主廳角落。腳下踩到一塊碎玻璃,他彎腰抓起,反手砸向牆角那個老舊警報器。外殼裂開,內部彈簧彈出,發出一聲短促蜂鳴。
八個人訓練有素,聽到異響本能進入戒備狀態。有人迅速打開強光手電,光束交錯掃過空間。混亂中,一道影子被誤認為目標,三個人同時撲上,拳腳落在同一人身上。慘叫聲響起時,才發現打錯了。
陣型徹底亂了。
顧軒靠在掛滿鐘表的牆邊,呼吸急促。那些鐘全都指向三點十七分,像在提醒他什麼。他沒時間想,目光快速掃過四周:工具箱翻倒,油漬蔓延;兩個敵人倒地抽搐;三組人互相提防,沒人再敢貿然上前。
他低頭看了眼手裡的鐵絲,邊緣已經卷曲變形,但還能用。
遠處,“人偶師”依舊站著,雙手藏在長衫袖中。他沒說話,也沒動遙控器,隻是靜靜看著全場。燈光照在他臉上,鏡片反著冷光,看不清表情。
顧軒知道,這八個人不是來殺他的。
他們是來測試的。
測試他能不能掙脫控製,測試他有沒有資格成為變數。
所以“人偶師”才沒按下按鈕。他在等結果。
而現在,結果出來了。
顧軒不是莽夫,也不是死士。他是能攪局的人。
其中一個黑衣人終於冷靜下來,舉起手勢,示意其他人重新集結。他們開始緩慢收攏,不再急於進攻,而是拉出包圍圈,封鎖所有退路。
顧軒不懂。
他知道現在最危險的不是這些人,而是那個一直沒出手的人。
隻要他還站在這裡,手裡還握著遙控器,局麵就還沒翻盤。
但他也明白一件事——對方既然讓他活到現在,說明棋盤還沒蓋棺。
那就還有機會掀桌。
他慢慢抬起手,把鐵絲夾進指縫,另一隻手摸向褲袋。裡麵還有半截鉛筆芯,是他早前撬鎖時順手撿的。不鋒利,但夠硬。
黑衣人逼近。
他突然抬腳,踢翻旁邊一個金屬支架。架子倒下砸中電線,整排鐘表晃動起來,發出密集滴答聲。聲音重疊在一起,像是某種倒計時。
所有人動作一頓。
顧軒抓住這一瞬,猛地衝向左側空檔。
兩名黑衣人交叉攔截,一人揮棍橫掃,一人貼身擒拿。顧軒矮身鑽過棍影,肩膀撞向第二人胸口。那人後退一步,顧軒順勢轉身,將鉛筆芯狠狠紮進對方手臂。
那人吃痛鬆手,顧軒奪過電擊器,反手甩向追擊者麵部。電流爆響,那人仰麵倒地。
剩下五人終於意識到不能再拖,集體壓上。
顧軒退回牆角,背靠著鐘牆。他喘得厲害,額頭全是汗,衣服也被劃破幾道口子。但他眼神沒亂。
他知道不能硬拚。
這些人配合默契,受傷也不喊痛,明顯受過特殊訓練。正麵交手,他撐不過三十秒。
必須讓他們自己出錯。
他伸手摸向牆上一個老式鐘表,用力一扯,表盤脫落,露出後麵纏繞的電線。他把電擊器插進線路接口,又撕下袖口布條纏緊連接處。
然後他蹲下身,從鞋底摳出一小塊金屬片——是之前穿越廢棄樓宇時順手磨製的簡易開關。
他把開關按在地上,一腳踩住。
五個黑衣人圍成半圓,緩緩逼近。
顧軒盯著他們,忽然笑了。
“你們聽不聽得懂命令以外的話?”他說。
沒人回應。
“比如……‘趴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