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崎真從二樓一躍而下。
他沒有花哨的滯空動作,就是直上直下,垂直墜落。
雙腳觸地的瞬間,他膝蓋微曲,水泥地麵甚至沒有發出一絲聲響,連鞋底周遭的塵埃都沒有驚動分毫。
周圍一片死寂。
真龍會的成員們沒有人說話,不需要誰下達命令,他們迅速動作起來,將地上的斷肢殘臂踢開,拖走那些還在哀嚎的傷者,在雜亂不堪的廢墟中央清掃出一片直徑二十米的空地。
善信吉龍站在原地。
龍崎真緩緩走向他。
兩人在相距五米的地方停下。
“龍崎真。”善信吉龍開口了,“我承認,我以前小看了真龍會,更小看了你。”
龍崎真整理了一下剛才因為跳躍而略顯淩亂的袖口,並沒有回答這種沒什麼營養的廢話,隻是眼神淡漠地看著對方,抬手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這是一種侮辱,也是一種尊重。
侮辱在於他完全沒把善信吉龍放在眼裡,尊重在於他願意給這個過氣的老家夥一個體麵的死法。
善信吉龍讀懂了這個眼神。
羞恥感和憤怒感瞬間點燃了他僅存的腎上腺素,他雙目充血,右腳猛地蹬地,地麵甚至被他這一下蹬出了裂紋。
他衝了過來。
這一拳沒有任何花哨的技巧,就是快,就是狠,拳頭撕裂空氣發出“呼”的破空聲,直取龍崎真的麵門。
拳風已經吹動了龍崎真的劉海。
龍崎真的表情依然沒有任何波動,他沒有後退,甚至連上半身都沒有晃動,就在拳頭距離鼻尖隻有幾寸的刹那,他的右腿突然動了。
這一腳快得超出了視網膜捕捉的極限。
沒有人看清他是怎麼起腳的。
所有人隻聽見一聲悶響。
“砰!”
善信吉龍前衝的勢頭戛然而止,眼球因為劇痛和內壓驟增而向外凸起,那勢大力沉的一拳也隨之無力地垂下。
下一秒,巨大的衝擊力才在他的身體裡爆發開來。
善信吉龍雙腳離地,向後倒飛了出去。
他在空中劃過一道淒慘的弧線,重重地摔在五六米外,接著又不想體麵地滾了好幾圈,直到撞在一個廢棄的油桶上才停下來。
“嘔——”
善信吉龍跪伏在地上,雙手死死捂著腹部,那是肝腸寸斷的痛楚,酸水混雜著血水從他嘴裡不受控製地噴湧而出。
冷汗瞬間浸透了他的襯衫。
龍崎真收回右腿。
如果不全力以赴,就是看不起對方。
這是最大的尊重。
善信吉龍痛得五官扭曲,肺部的空氣仿佛被這一腳徹底抽乾,他大口大口地喘息著,每一次呼吸都像是吞了一口燒紅的刀片。
他輸了。
輸得很徹底。
哪怕之前親眼看著龍崎真在五十名刀手中閒庭信步,他也隻覺得對方身手矯健罷了,善信吉龍自問未必做不到。
可剛才那一腳。
那是一種無論你有沒有準備、無論你是年輕還是衰老、無論你有什麼技巧都無法逾越的力量和速度。
這是境界的碾壓。
龍崎真沒有說謊,他確實站在了連尊龍都未必觸及的高度。
“嗬……嗬嗬……”善信吉龍發出幾聲慘笑,他用沾滿泥土和鮮血的手撐著地麵。
他不想就這麼躺著死。
“還沒……結束!”
善信吉龍咬碎了後槽牙,強行壓下體內翻湧的氣血,憑借著意誌力硬生生撐起了腰杆,搖搖晃晃地站了起來。
他再次發出怒吼,踉蹌著再次朝龍崎真發起了衝鋒。
這種自殺式的行為充滿了悲壯。
但也僅僅是悲壯而已。
現實是殘酷的,沒有那麼多絕地反擊的奇跡。
龍崎真看著衝過來的身影,眼底閃過一絲複雜的情緒,隨後無奈地搖了搖頭,插在褲兜裡的雙手終於抽了出來。
“既然你求死,我成全你。”
龍崎真並沒有擺出什麼防禦架勢,他就那樣直挺挺地迎了上去。
兩道人影交錯。
沒有人看清龍崎真出了多少拳。
現場隻有一陣密集的、令人頭皮發麻的骨裂聲響起。
“哢嚓!”“哢嚓!”“哢嚓!”
那是肋骨斷裂的聲音,是臂骨折斷的聲音,是下頜骨碎裂的聲音。
這是一場單方麵的虐殺。
善信吉龍的身體就像是一個被頑童肆意破壞的破布娃娃,在龍崎真的拳影下不斷顫抖、變形。
最後,龍崎真一記鞭腿掃在了他的脖頸側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