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風凜冽,吹動著兩人的發梢。
聽到ice的自白,劉龍人的臉上終於裂開了一道縫隙,那是震驚,是錯愕,也是難以置信。
但世家公子的底蘊讓他很快壓下了內心的驚濤駭浪,眼神重新變得平靜而深邃。
他看著對麵那個臉色蒼白的兄弟,緩緩開口:
“bro,既然這是個陷阱,既然你要拿我當投名狀去換他們的命……為什麼?為什麼還要告訴我真相,為什麼還要放我走?”
他的目光如刀,似乎要剖開ice的胸膛,看清那顆此刻正瘋狂跳動的心臟。ightyarriors等著你的夥伴,不救了嗎?”
ice的眼神在黑暗中閃爍了一下,像是風中即將熄滅的殘燭,卻在下一秒爆發出最後的餘熱。
“這跟你沒關係。”
他攥緊了拳頭。
“他們是我的兄弟,我自己會去救,不管是下跪,還是拚命,我都認了。”
在那一瞬間,ice想通了。
如果任由那個叫龍崎真的魔鬼擺布,去做那些違背良心、背棄朋友的勾當,哪怕苟活下來,他的靈魂也將永遠在黑暗中沉淪。
他將永遠找不到那個夢想中的烏托邦。
或許,真正的烏托邦從來都不是某個具體的島嶼或者樂土。
它是一種問心無愧的安寧,一種站著死去的尊嚴。
“兄弟。”劉龍人站起身,想要去抓ice的手臂,眼神誠懇,“其實我可以幫你,我們都是兄弟,你有困難我也不能坐視不理……”
“劉,謝謝。”
ice打斷了他,聲音低沉卻決絕,他按住劉龍人的手,把他往後推了推。
“你的好意我心領了,但這次,真的不必了,記住我的話,從今晚開始,你要打起十二萬分的精神,龍崎真那個家夥,心思太深,太毒,他能算到每一步棋。”
話音剛落,ice的臉色驟然一變。
他的心像是被一隻無形的大手猛地攥住。
如果龍崎真算無遺策……
那麼,他會不會也算到了自己可能會反水?
算到了自己會在這最後的關頭,因為這該死的良心和兄弟情義而放走劉龍人?
恐懼像是一盆冰水,從頭澆到腳。
“快走!劉!現在!馬上!”
ice猛地推了一把劉龍人,吼道:“彆回頭!真龍會的人可能已經在路上了,再不走就沒機會了!”
他的話音還沒完全落下。
“啪、啪、啪。”
三聲清脆而富有節奏的響指聲,突兀地在黑暗中響起。
這聲音不大,卻輕易地壓過了海風的呼嘯。
ice臉上的表情瞬間凝固,渾身的力氣像是被瞬間抽空,一屁股癱坐在那張折疊椅上,麵如死灰。
完了。
全完了。
遠處黑暗的巷口,一個身影緩緩浮現。
龍崎真就那麼一個人,雙手插兜,一步步走向這張小小的酒桌。
他的步子不快,甚至可以說有些散漫。
既然正主已經到了,那周圍的陰影裡,必然已經布下了天羅地網。
逃跑?
已經沒有任何意義了。
但劉龍人不這麼想。
作為九龍會的少主,他從小接受的訓練就是不到最後一刻絕不認輸。
他的目光鎖定在那個不斷靠近的男人身上,腦海中瘋狂計算著生機。
對方很強。
強到深不可測。
但這裡是灣岸,是開闊地。
最重要的是,這次出來,他帶了“家夥”。
兩人之間的距離,現在大約有十幾米。
這個距離,對於槍手來說,就是死亡禁區。
功夫再高,也怕菜刀;身手再好,一槍撂倒。
在這個距離內,沒有人能躲得過現代槍械的子彈。
思緒至此,劉龍人的右手已經悄無聲息地摸進了懷裡,手指觸碰到了那個冰冷的握把。
龍崎真停下了腳步。
他就站在離劉龍人不到十米的地方,臉上掛著讓人捉摸不透的微笑。
他看著劉龍人那個細微的動作。
“我奉勸你彆亂動。”
龍崎真的聲音平靜,沒有絲毫起伏。
“我今晚心情不錯,這很難得,隻要你乖乖把手舉起來,跟我走一趟,我保證不會讓你少一根汗毛,我們還可以坐下來喝一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