鬆井宏冷哼一聲,看向龍崎真:“龍崎會長,事情既然已經挑明了,那我就不和你兜圈子,如果你還是執迷不悟,非要守著你那點該死的秘密,那我隻能帶你回警局的審訊室裡談了。”
聽到“審訊室”三個字,龍崎真的肩膀微微聳動,嘴角勾起譏誚。
他的眼神從鬆井宏憤怒的五官上一點點掠過,神態放鬆極了。
“鬆井局長,你這句話說出來,可真讓我傷心。”
龍崎真故意歎了一口氣,語氣聽不出一點起伏,平淡地敘述:“我原本以為我們是互相信任的朋友。”
龍崎真身體後仰,整個人陷進了陰影裡。
“法律這種東西,你應該比我更懂,我說請劉龍人做客,他就一定在我這裡了?那我要是現在說九龍世心明天就要複活,那他真的能從骨灰盒裡蹦出來拍手叫好嗎?”
鬆井宏被氣笑了,眼皮狂跳。
“放肆!”九世梨花子突然一拍桌子,刺耳的碰撞聲在閣樓裡傳得很遠。
她的臉色很難看。
“你竟敢在這裡羞辱老爺?”
鬆井宏此時的表現則更加像是一個站在道德高地上的衛道士。
“龍崎真大放厥詞隻會讓你下地獄。”
鬆井宏的一隻手按在配槍上,手指緩緩捏緊。
“你這個無視律法的狂徒,我有權帶走,關於失蹤案件以及相關的指控,等到了局裡的暗房,我看你的嘴巴是不是還能像現在這麼硬。”
龍崎真沒有動,更沒有反駁。
他從兜裡掏出一個手機,在手機屏幕上快速按了幾下,然後隨手往案幾的正中間一丟。
那個動作極其隨意。
手機金屬的外殼撞擊在厚實的木質桌麵,發出清脆的響聲。
隨後,龍崎真當著兩人的麵打開了免提。
“鬆井局長,說起錄音,我這裡正好存著幾段不錯的存貨,你想和在座的梨花子小姐一起分享一下嗎?”
手機裡先是傳來一段細碎的電子雜音,很快,一個熟悉且沙啞的男聲通過擴音器在沉寂的閣樓回蕩。
那赫然是鬆井宏三年前的聲音,顯得比現在要更加陰鷙幾分:
“……西村那家夥在工地發現骨頭了,他的話太多了,兩千萬日元,我要他徹底從施工隊名單裡抹掉。”
“……殺人?當然不是,隻是請他去填入跨海大橋的橋墩底座,這是基建項目的犧牲,你應該明白,當然,隻要這件事處理乾淨,開發商轉給你的兩億元政治獻金,我隻會抽走六成,這種賬目走暗戶口,警視廳那邊不會有任何問題。”
緊接著是金屬利刃劃開肌肉組織的撲哧聲。
在長達一分鐘的死靜中,所有人甚至都能清晰地聽到泥土掩埋的悶響,每一鏟下去的聲音,都顯得沉甸甸的。
此時。
露台上的月色似乎都變白了。
鬆井宏額頭的大顆粒汗珠順著鼻梁的一側滾到了嘴邊,隨後劃過。
他的嘴角在抽搐,眼神已經不是那種作為執法者的冷峻,而是變成了如同賭徒被揭穿底牌時的惶恐。
鬆井宏控製不住地猛咽了一口唾沫。
那一聲“咕噥”在極靜的環境裡顯得無比突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