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光把燕園的灰瓦都染成了暖金色,未名湖麵上飄著層薄光,博雅塔的影子拉得老長,風一吹,湖邊的柳枝掃過水麵。
蘇禾跟著顧淮安兄弟倆轉了大半個校園,顧淮寧在前頭當向導,指著圖書館的雕花窗戶大喊“這樓可有年頭了,聽說裡頭書多到看不完”。
顧淮安走在旁邊,默默記著教學樓的位置,偶爾提醒兩句“下次去xx地方,從哪邊走,離校門近”。
三人還去學生食堂吃了晚飯。
番茄炒蛋、土豆燒肉,菜盛得冒尖,米飯管夠,不算什麼大菜,但透著股實在的煙火氣。
顧淮寧吃得狼吞虎咽,一邊嚼一邊點評“這土豆燒肉比大院食堂那邊的香”;顧淮安吃得快但規整。
吃完飯出來,天色擦黑,校園裡的路燈亮了起來,昏黃的光灑在小路上。
顧淮安要送蘇禾回四合院,顧淮寧瞅著大哥的眼神,又瞥了眼蘇禾,知道該識趣。
他蹭了蹭腳,嘟囔道:“知道啦知道啦,我這就回學校!”
臨走前他又湊到蘇禾跟前,咧嘴笑:“蘇禾,我先撤啦!我們北航管得嚴,晚上要點名,不然我還想多跟你嘮嘮!你在這兒好好的,有空我來找你玩!”
他這話裡帶著點小驕傲,考上北航,他自己也挺得意,心裡還憋著股勁:蘇禾在燕京大肯定得尖,自己可不能掉隊,不然下次見麵都沒底氣。
“快回去吧,路上小心車。”蘇禾笑著揮手,看著顧淮寧的身影消失在路口,這才轉頭跟顧淮安往胡同走。
胡同裡靜悄悄的,隻有遠處人家的窗戶透著光,偶爾傳來幾聲自行車鈴響。
快到院門口時,蘇禾停下腳步,轉過身看著顧淮安,路燈的光落在她臉上,眼裡閃著細碎的光亮:“就送到這兒吧,今天謝謝你倆來陪我,不然我一個人還真有點孤單。”
“嗯。”顧淮安看著她,眼神在暮色裡顯得格外深邃,“開學事兒多,彆太累著自己,有難處記得跟我打電話。”
“知道了。”蘇禾點點頭,心裡暖暖的,電話麼,她肯定不會隨便打的。
“記得給我寫信。”顧淮安又補了一句,雖然都在京市,可他在部隊紀律嚴,她在學校課程多,想見一麵不容易,寫信倒成了最穩妥的念想。
“好,我會寫的。”蘇禾應著,嘴角忍不住往上揚,想到以後能經常給他寫信,心裡藏著點小歡喜。
胡同裡靜得能聽見彼此的呼吸聲,一種說不出的不舍在兩人之間纏繞著。
顧淮安看著蘇禾仰起的臉,眼裡映著自己的影子,忍不住往前挪了半步,手臂輕輕環過她的肩膀,把她攏進懷裡。
這個擁抱很輕,也很短暫,蘇禾的臉頰貼在他的軍裝外套上,鼻尖能聞到淡淡的皂角香。
沒等她反應過來,顧淮安已經鬆開了手,往後退了半步。
昏暗中,能看見他的耳根泛著點紅。
他抬手,用指節輕輕碰了碰她的臉頰,聲音比剛才低了些:“進去吧,鎖好門。”
“嗯……你路上也小心。”蘇禾的臉燙得厲害,慌忙掏出鑰匙打開院門,低著頭說了句“我進去了”,趕緊關了門,靠在門後好一會兒,心跳才慢慢平複下來。
門外,顧淮安站了幾秒,指尖似乎還殘留著她發絲的軟意,才轉身往巷口走,腳步比來時輕快了些。
第二天上午,蘇禾來到西方語言文學係的教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