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勇沒回答這個問題。
他隻是靠在牆上,又點了根煙。
火光在黑暗裡明明滅滅。
“我被監視了。”他吐出一口煙,“南哥的人盯著我。我去找你姐姐,她也完了。”
謝飛皺眉:“那你怎麼不直接報警?”
“報警?”陳勇笑了,笑聲在空蕩蕩的廠房裡回響,“你以為警察會管這種事?南哥在道上混了二十年,手底下多少條人命,警察動得了他?”
他彈了彈煙灰。
“這個圈子的規矩,外人不懂。”
謝飛看著手裡的u盤。
塑料外殼上沾了灰。
“你姐姐手裡有南哥的把柄,南哥手裡也有你姐姐的。”陳勇繼續說,“現在就看誰先出手。這個u盤,能讓她搶占先機。”
“可是……”
“可是什麼?”陳勇打斷他,“你不想救她?”
謝飛攥緊u盤。
指甲陷進掌心。
“我當然想救她。”他說,“但我不知道該不該相信你。”
陳勇看著他。
眼神很複雜。
有嘲諷,有欣賞,還有點彆的什麼。
“小子,你比我想象中聰明。”他把煙掐滅,“但現在不是糾結這個的時候。明天晚上,你姐姐要去談一筆生意。對方是南哥的人。”
謝飛心跳加速:“然後呢?”
“然後他們會在談判桌上做局。”陳勇說,“你姐姐去了,就出不來了。”
“那你讓她彆去啊!”
“沒用。”陳勇搖頭,“這筆生意她必須去談。不去,就是認慫。認慫,南哥就會覺得她心虛,馬上動手。”
謝飛感覺腦子有點亂。
太複雜了。
這些人怎麼做事都這麼拐彎抹角?
“所以你要在明天之前把u盤給她。”陳勇說,“讓她看清楚南哥的底牌,才能在談判桌上占主動。”
謝飛猶豫了一下:“你不會是想利用我吧?”
陳勇笑了:“當然是利用你。”
他說得理所當然。
“我利用你,你救你姐姐。各取所需,很公平。”
謝飛不說話。
“你現在有兩個選擇。”陳勇伸出兩根手指,“一,把u盤給你姐姐,她有機會活下來。二,扔掉u盤,明天晚上給她收屍。”
說完他就往外走。
走到門口,他停下來。
“對了,忘了告訴你。”他回頭,“南哥知道你的存在了。”
謝飛愣住。
“你姐姐瞞了這麼多年,也該瞞不住了。”陳勇說,“所以你要小心點。彆讓南哥的人發現你在幫你姐姐。”
他推開門走了出去。
留下謝飛一個人站在黑暗裡。
手裡的u盤沉甸甸的。
像握著一顆手雷。
回到家已經十點多。
謝飛推開門。
屋裡黑著燈。
他打開客廳的燈,發現茶幾上放著幾個菜。
都涼透了。
還有一張便簽。
“小飛,姐姐今晚有事,不能陪你吃飯了。菜在桌上,記得熱一熱。彆熬夜,早點睡。”
字跡很工整。
和印象裡姐姐寫字的樣子一樣。
謝飛盯著便簽看了很久。
最後把它疊起來,塞進口袋。
他沒去熱菜。
一點胃口都沒有。
回到房間,把u盤放在桌上。
盯著它看。
陳勇的話在腦子裡轉。
“明天晚上,你姐姐要去談一筆生意。”
“對方是南哥的人。”
“去了就出不來了。”
謝飛揉揉太陽穴。
他想不通。
姐姐到底做了什麼,會惹上這種麻煩?
開夜總會就開夜總會,乾嘛要碰那些黑的東西?
洗錢,走私,高利貸……
這些詞他隻在電視劇裡聽過。
沒想到會跟自己扯上關係。
手機又響了。
還是那個陌生號碼。
“考慮好了嗎?”
謝飛盯著屏幕,手指懸在回複鍵上。
猶豫了幾秒,最終還是打了兩個字。
“好。”
發送。
對方很快回複。
“聰明。明天下午三點,在夜總會後門等我。”
謝飛看著消息,心跳得很快。
他不知道自己做得對不對。
但現在顧不上那麼多了。
姐姐有危險。
他必須做點什麼。
哪怕這個決定可能是錯的。
第二天下午。
謝飛站在夜總會後門。
這裡是條小巷,兩邊是老式居民樓,牆皮都掉光了。
地上堆著垃圾桶和廢紙箱。
空氣裡有股餿味。
他靠在牆上等。
手心全是汗。
三點整。
一輛黑色轎車停在巷子口。
車窗搖下來。
陳勇坐在駕駛座上:“上車。”
謝飛走過去,拉開副駕駛的門。
剛坐進去,陳勇就踩油門開走了。
“u盤帶了嗎?”他問。
謝飛從口袋裡掏出u盤:“帶了。”
陳勇看了一眼,點點頭。
“待會兒見到你姐姐,什麼都彆說。”他說,“把u盤給她就行。記住,是悄悄給。彆讓其他人看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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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
“夜總會裡到處是眼線。”陳勇說,“南哥的人,你姐姐的人,還有牆頭草。誰都信不過。”
車子開得很快。
謝飛看著窗外飛速後退的街景。
“我姐姐……她現在在哪裡?”
“夜總會。”陳勇說,“準備今晚的談判。”
“那你怎麼知道她會見我?”
“因為我告訴她,你有重要的事要跟她說。”陳勇轉過一個彎,“她很擔心你。”
謝飛沉默了。
擔心他?
可她自己的麻煩都快處理不過來了。
車子在夜總會門口停下。
白天的夜總會沒有晚上那麼光鮮。
門口的霓虹燈都關著,隻剩下灰撲撲的招牌。
幾個保安在門口抽煙聊天。
陳勇帶著謝飛從側門進去。
穿過長長的走廊。
牆上貼著海報,都是夜總會的演出信息。
走到儘頭,陳勇推開一扇門。
“進去吧。”他說,“你姐姐在裡麵。”
謝飛走進去。
這是個辦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