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麵的奧迪拐進一條小路。
司機減速。
“小夥子，前麵是舊工業區。”他說，“那邊很亂的。”
“沒事。”謝飛說，“繼續跟。”
司機猶豫了一下。
還是跟了上去。
小路兩邊是廢棄的廠房。
玻璃碎了大半。
牆皮剝落。
看起來荒涼又詭異。
奧迪在一棟三層樓房前停下。
車燈熄滅。
謝雨下車。
阿豪也下來了。
兩人站在樓下說了幾句話。
然後謝雨一個人走進樓裡。
阿豪回到車上。
沒有熄火。
謝飛讓司機停在遠處。
“就到這吧，師傅。”
他掏出錢。
司機接過。
“小夥子，我在這等你半小時。”他說，“如果你半小時沒回來，我就走了。”
謝飛點點頭。
下車。
關上門。
朝那棟樓摸過去。
他蹲在一堵矮牆後麵。
觀察四周。
樓下除了那輛奧迪，還停著兩輛車。
一輛黑色的奔馳。
一輛白色的麵包車。
麵包車邊站著幾個人。
抽著煙。
說說笑笑。
謝飛看了一眼奧迪。
阿豪坐在車裡。
點了根煙。
看起來很放鬆。
謝飛繞到樓的側麵。
這邊有個小門。
虛掩著。
他推開門。
溜了進去。
裡麵很暗。
空氣裡有股黴味。
謝飛摸出手機。
打開手電筒。
樓道裡堆著各種雜物。
破舊的桌椅。
生鏽的鐵架。
地上滿是灰塵。
他小心地往上走。
樓梯吱吱嘎嘎響。
每一步都讓人心驚。
到了二樓。
走廊儘頭有個房間。
門縫裡透出燈光。
謝飛關掉手電筒。
躡手躡腳靠近。
裡麵傳來說話聲。
“謝雨，好久不見啊。”
是個男人的聲音。
低沉，帶著笑意。
但笑聲裡沒有溫度。
“南哥。”謝雨的聲音很平靜。
“坐。”
謝飛趴在門邊。
從門縫往裡看。
房間不大。
中間擺著張圓桌。
桌邊坐著幾個人。
最中間的，是個五十歲左右的男人。
穿著深色襯衫。
頭發梳得一絲不苟。
臉上帶著溫和的笑容。
但眼睛很冷。
像蛇一樣。
這應該就是南哥。
謝雨坐在他對麵。
背挺得筆直。
“南哥今晚叫我來，應該不隻是敘舊吧？”謝雨開口。
“哈哈，還是這麼直接。”南哥端起茶杯，“不過我喜歡。”
他喝了口茶。
放下杯子。
“謝雨，你知道我為什麼一直留著你嗎？”
謝雨沒說話。
“因為你有用。”南哥說，“你會做賬，會處理那些麻煩事。而且，你從來不多嘴。”
他頓了頓。
“但最近，我發現你有點不太聽話了。”
謝雨抬起眼睛：“我做錯什麼了？”
“阿威的事。”南哥說，“你插手了。”
謝雨沉默了幾秒。
“阿威是我的人。”
“你的人？”南哥笑了，“謝雨，你搞清楚，在東莞，所有人都是我的人。”
他身邊的幾個人也笑起來。
笑聲刺耳。
謝雨沒有動。
臉上沒有任何表情。
“南哥想怎麼樣？”她問。
“很簡單。”南哥說，“把阿威交出來。然後，乖乖待在你的夜總會，彆管不該管的事。”
謝雨搖頭：“阿威我保了。”
“你保？”南哥的笑容消失了，“你拿什麼保？”
謝雨從包裡掏出那個u盤。
放在桌上。
“就拿這個。”
南哥看著u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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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睛眯起來。
“這是什麼？”
“南哥心裡應該清楚。”謝雨說，“過去五年，所有賬目。包括那些見不得光的。”
房間裡安靜下來。
所有人都盯著那個u盤。
南哥伸手。
拿起u盤。
端詳了一會兒。
然後突然笑了。
“謝雨，你是在威脅我？”
“不是威脅。”謝雨說，“隻是自保。”
“自保？”南哥把u盤扔回桌上，“你覺得這東西能保你？”
他站起來。
走到謝雨身邊。
俯下身。
“小丫頭，你太天真了。”他在謝雨耳邊低聲說，“你以為我會怕這些？”
謝雨抬起頭。
看著他。
“那南哥為什麼不動手？”
南哥直起身。
拍拍手。
房間的門被推開。
兩個壯漢走進來。
他們押著一個人。
謝雨看清那個人的臉。
瞳孔驟然收縮。
是阿豪。
他滿臉是血。
被打得不成樣子。
“雨……雨姐……”阿豪艱難地開口，“對不起……”
謝雨的手指陷進椅子扶手。
指節發白。
但她臉上依然沒有表情。
“南哥這是什麼意思？”
“意思很簡單。”南哥說，“你的人，我隨時可以拿下。你的命，也一樣。”
他走回座位。
坐下。
“所以，彆跟我談條件。”
謝雨看著阿豪。
又看看南哥。
“我要是不答應呢？”
“那你今晚就出不了這個門。”南哥說，“你的夜總會，你的那些賬本，都會變成我的。”
他笑了。
“至於你弟弟……”
謝雨臉色變了。
“你動他試試。”
“哎呀，生氣了？”南哥裝模作樣地驚訝，“原來你也會在乎人啊。”
他重新拿起茶杯。
“謝雨，你要是乖乖聽話，你弟弟我不動。但你要是不聽話……”
他沒說完。
但威脅已經夠明顯了。
門外，謝飛握緊拳頭。
指甲陷進掌心。
疼得發麻。
他從來沒這麼恨過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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