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辰點頭:“我聽說嶺裡有個‘望星台’,想過去看看。”望星台是北域最古老的觀星點,據說上麵刻著能安撫星獸的古咒,隻是多年前被戾氣侵蝕,早已廢棄。
女子眼裡閃過一絲驚訝:“你知道望星台?我是‘青雲觀’的雲舒,奉師命來探查望星台的情況,想試試能不能重燃台頂的‘鎮星燈’。”她看了看林辰的劍鞘,“看你的劍鞘,像是有年頭了,莫非是哪位前輩的弟子?”
“我隻是個四處走走的修士,師從一位隱世的上師。”林辰沒細說,“若雲姑娘不介意,我可否與你同行?望星台的古咒,或許我能幫上些忙。”
雲舒打量了他片刻,見他眼神清澈,劍鞘上的微光雖淡卻溫潤,不像惡人,便點了點頭:“也好,多個人多份照應。隻是我這幾個師弟師妹經驗不足,若遇危險,還請林兄多擔待。”
隊伍裡的幾個年輕修士顯然有些興奮,一路走一路問東問西。
“林兄,你這劍鞘上的光是啥法術?看著好暖和。”
“你見過星獸嗎?它們是不是真的長著三隻眼睛?”
“雲師姐說望星台的鎮星燈亮起來時,整個北域都能看見,是真的嗎?”
林辰耐心地回答著,偶爾還會指著路邊的草木,告訴他們哪些能入藥,哪些能驅蟲。雲舒走在一旁,看著他與師弟師妹們說話時溫和的樣子,劍穗上的玉牌輕輕晃動,像是在呼應著什麼。
走到黑風嶺深處,周圍的樹木漸漸變得扭曲,樹乾上纏著淡淡的黑氣,連陽光都透不進來,顯得陰森森的。突然,一陣腥風襲來,十幾頭體型比之前更大的星獸從林中竄出,這些星獸的眼睛不僅通紅,身上的黑氣還凝成了尖刺,顯然比落霞穀的那些更凶戾。
“布陣!”雲舒一聲令下,長劍出鞘,劍氣帶著清冽的寒意,瞬間斬落一頭星獸身上的黑氣。她的劍法靈動飄逸,像青雲觀的名字一樣,帶著股出塵的銳氣。
可星獸實在太多,且悍不畏死,很快就衝破了陣法的一角,一頭星獸直撲隊伍裡最小的那個師妹。師妹嚇得閉上眼,卻遲遲沒等來預想中的疼痛,睜眼一看,林辰正站在她身前,劍鞘穩穩地擋在星獸麵前。
鞘上的微光突然爆發出刺眼的光芒,星獸被光一照,竟像被無形的牆彈開,摔在地上嗚咽不止,身上的黑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消散。
“這是……”雲舒看得一怔,她的劍法能斬斷黑氣,卻從未見過能讓黑氣自行消散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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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辰沒拔劍,隻是握著劍鞘,緩緩往前走。微光所過之處,星獸們紛紛後退,眼裡的凶戾漸漸被恐懼取代,最後竟夾著尾巴逃進了密林深處,比在落霞穀時退得更徹底。
“林兄的劍鞘……”雲舒收起劍,語氣裡滿是驚歎,“竟有如此淨化戾氣的力量。”
林辰笑了笑:“不是劍鞘的力量,是裡麵藏著的心意。這些星獸被戾氣控製,卻還保留著一絲對‘暖’的敬畏,就像再冷的冰,也會怕太陽。”他指著剛才被光照射過的地麵,那裡的野草竟抽出了嫩芽,帶著點淡淡的綠意。
雲舒看著那些嫩芽,又看了看林辰的劍鞘,突然想起師父說過的話:“真正的至剛,藏在至柔裡;最銳的鋒芒,裹在最暖的心意中。”她以前總不懂,此刻卻好像摸到了點什麼。
傍晚時分,他們終於抵達望星台。台頂的石碑早已風化,刻著的古咒模糊不清,中央的鎮星燈台隻剩下個殘破的石座,周圍彌漫著濃濃的黑氣,比嶺裡其他地方都重。
“難怪星獸都往黑風嶺聚,這裡的戾氣是源頭。”雲舒皺眉,“鎮星燈滅了,古咒的力量散了,戾氣就像沒了閘的洪水,到處亂湧。”
林辰走到石碑前,指尖拂過模糊的刻痕。劍鞘上的微光順著他的指尖滲入石碑,那些被戾氣侵蝕的古咒,竟一點點變得清晰起來。他認出那是一種古老的“安靈咒”,不是用來攻擊的,而是安撫生靈的心神,與他劍鞘裡的暖意恰好相合。
“我來試試重燃鎮星燈。”林辰走到石座前,將劍鞘放在上麵。鞘上的微光與石座產生共鳴,無數細碎的光點從鞘裡飛出,像螢火蟲般圍繞著石座盤旋。他閉上眼,將掌心的金紋源源不斷地注入劍鞘,那些光點突然彙聚成一道光柱,直衝雲霄。
光柱穿過黑風嶺的陰霾,在北域的夜空中炸開,化作漫天星雨。星雨落下時,帶著溫暖的金紋,所過之處,黑氣消融,草木複蘇,連遠處村落裡的燈火都亮得更旺了。
石座上的鎮星燈,竟真的重新燃起了——那不是火焰,而是一團柔和的光,與林辰劍鞘上的微光一模一樣,靜靜地懸浮在台頂,將整個望星台照得如同白晝。
“亮了!真的亮了!”雲舒的師弟師妹們歡呼起來,連雲舒也忍不住露出了笑容,眼裡閃著光。
林辰望著那團光,突然感覺到劍鞘輕了些,像是有什麼東西留了下來。他知道,那些藏在鞘裡的暖意,有一部分永遠留在了望星台,與鎮星燈一起,守護著這片土地。就像無鋒上師的竹劍化作劍心,他的劍鞘,也在用自己的方式,把守護的心意傳遞下去。
夜漸深,鎮星燈的光芒籠罩著黑風嶺,再沒有星獸敢靠近。雲舒和師弟師妹們圍著篝火休息,林辰則坐在望星台邊,看著遠處被燈光照亮的夜空。他從懷裡摸出小姑娘給的“守”字木牌,放在劍鞘旁,木牌與鞘上的紋路完美契合,像是本就該在一起。
他想起落霞穀的村民,想起守林村的老者,想起雲舒和她的同門,想起無數在北域土地上默默守護的人。他們就像這鎮星燈的光,或許微弱,卻能照亮彼此的路;他們的心意,就像這劍鞘上的紋路,或許細碎,卻能織成最堅韌的網。
而他的劍,他的鞘,不過是這張網裡的一根線,一頭連著無鋒上師的囑托,一頭係著人間的煙火。這根線不必有多鋒利,能把散落的光串起來,就夠了;不必有多耀眼,能讓趕路的人知道“有人在守著”,就夠了。
天邊泛起魚肚白時,林辰起身與雲舒道彆。雲舒看著他腰間的劍鞘,猶豫了一下,還是問道:“林兄的上師,莫非是‘無鋒上師’?”
林辰腳步一頓,回頭笑了笑:“他說,不必記他的名,記得他的劍心就好。”
雲舒望著他遠去的背影,劍穗上的玉牌輕輕顫動,她突然明白師父為何總說“劍神不在傳說裡,在人間煙火裡”。或許有一天,她也能像林辰這樣,讓自己的劍,藏起鋒芒,隻留暖意。
林辰繼續往北走,劍鞘上的微光雖淡了些,卻更溫潤了。陽光灑在他身上,把影子拉得很長,路上遇到早起的村民,笑著與他打招呼,孩子們追著他的影子跑,像追著一串會發光的星子。
他知道,前路還很長,或許還會有更濃的戾氣,更凶的星獸,但他不再急著拔劍。因為他的劍鞘裡,已裝滿了北域的晨光與燈火;他的劍心裡,已刻滿了“守”字的筆畫。這些,比任何招式都更有力量,比任何鋒芒都更能長久。
而這,正是他從劍塚走到人間,最終讀懂的“劍神”真諦——所謂藏鋒,是把鋒芒化作照亮前路的光;所謂劍心,是把力量融成溫暖人間的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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