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帶我們去看看。”林辰的臉色沉了下來。
下遊的蘆葦蕩裡果然有個新土堆,沈硯用鏟子一挖,很快碰到個陶壇,壇口用鬆脂封著,打開的瞬間,一股刺鼻的腥臭味湧出來,裡麵裝著黑綠色的黏液,爬滿了白色的小蟲。
“是‘腐心蟲’的蟲卵。”林辰用樹枝挑出一隻,“這蟲子在水裡孵化後,會汙染水源,人喝了就會得烈性痢疾,死亡率極高。不是天災,是人禍。”
李雪的手猛地攥緊了藥箱的提手:“是噬心教的人?”
“未必。”林辰搖了搖頭,“腐心蟲是南疆秘術,噬心教以前沒用過這東西。但能弄到這蟲子,背後的人絕不簡單。”他用樹枝把壇子挑進河裡,“先處理掉,彆讓蟲卵擴散。沈硯,去告訴趙捕頭,讓他派船在下遊攔截,彆讓汙染的河水流到彆的鎮子。”
沈硯剛跑沒幾步,就聽見李雪在身後喊:“帶上這個!”他回頭接住扔來的藥包,裡麵是曬乾的馬齒莧,“讓鎮上的人煮水喝,能預防。”
等處理完水源回到藥鋪,日頭已經爬到頭頂。藥鋪裡擠滿了來看病的人,李雪和林辰忙著診脈開方,沈硯就負責抓藥、煎藥,偶爾還要應付病人家屬的追問,忙得腳不沾地。
有個抱著孩子的婦人哭著說:“我家男人昨天還好好的,今天就拉血了,這到底是啥病啊?”
沈硯一邊往藥罐裡加黃連,一邊安慰:“彆擔心,李姐姐開的藥很管用,喝兩劑就好了。記得彆讓孩子喝河水,燒開的井水也得放片生薑再喝。”
“生薑?”婦人愣了愣。
“嗯,”沈硯想起陸衍說的大蒜,又補充道,“大蒜也行,切片泡在水裡,殺菌。”
忙到傍晚,來看病的人才漸漸少了。李雪坐在門檻上,捧著碗糙米飯,小口小口地吃著,手腕上還沾著草藥汁。沈硯遞過去塊桂花糕:“師娘做的,墊墊肚子。”
“你也吃。”李雪把糕掰了一半給他,“今天多虧你跑得快,趙捕頭說下遊攔截及時,沒讓汙染擴散。”
沈硯咬著糕,含糊地說:“那壇子裡的蟲子真嚇人,背後搞鬼的人也太壞了……”
“林先生說可能是南疆的‘蠱毒派’。”李雪望著河邊的暮色,“以前聽外婆說,蠱毒派最擅長用這些陰損法子,當年外婆在南疆行醫,就見過他們用腐心蟲害人。”
“那他們為啥要害人?”
“誰知道呢。”李雪歎了口氣,“或許是為了搶地盤,或許是跟鎮上誰結了仇。林先生已經讓趙捕頭去查那艘黑篷船的去向了,總會有線索的。”
正說著,林辰從外麵回來,手裡拿著張紙條:“趙捕頭在黑篷船的船板上刮到點東西,送去縣裡化驗了,這是初步結果。”他把紙條遞給李雪,“是蠱毒派的標記,而且……這蟲子裡摻了噬心教的藥粉,兩種毒混在一起,才這麼凶。”
李雪捏著紙條,指節泛白:“他們聯手了?”
“不像聯手,更像有人在背後挑唆。”林辰看著遠處的炊煙,“蠱毒派和噬心教以前有仇,不可能輕易合作。這背後,怕是還有更大的勢力在搗鬼。”
沈硯聽得心裡發沉,低頭看了看藥箱裡剩下的藥材,忽然道:“不管是誰,咱們先把鎮上的人治好再說。藥材夠嗎?不夠我回藥圃取。”
“夠。”李雪收起紙條,眼裡重新燃起光,“陸先生說會調藥材來,咱們先守好這裡。對了,明天得去挨家挨戶看看,有沒有藏著病不說的,彆讓病情再擴散。”
夜色降臨時,藥鋪的門板上終於沒再新增白石灰畫的叉。沈硯躺在後院的柴房裡,聽著前院偶爾傳來的咳嗽聲,手裡摩挲著那塊刻著蘭草的鵝卵石。他想起李雪喂藥時專注的側臉,想起林先生查看水樣時凝重的眼神,忽然覺得,不管背後的勢力有多厲害,隻要他們三個在一起,總能找到法子應對。
窗外的月光透過柴房的縫隙照進來,落在藥箱上,箱角的銀簪閃著微光,像外婆在笑著說“做得好”。沈硯把鵝卵石塞進懷裡,嘴角揚起個淺淺的弧度——明天,又是要忙活的一天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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