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爭執間,林辰的聲音從身後傳來:“都去。”他手裡拿著一張繪製精細的碉樓地圖,“戒忍大師剛送來的,黑市的入口在碉樓三層的暗門。沈硯扮成賣藥的,李雪扮成你的夥計,我去跟胡老板‘談生意’,引開他的注意力。”
次日清晨,山腳下的碉樓被薄霧籠罩,透著股詭異的寂靜。沈硯穿著件打滿補丁的藏袍,背著個鼓鼓囊囊的藥簍,李雪則低著頭,跟在他身後,兩人手裡都捏著那塊“蠱”字木牌。
碉樓門口守著兩個挎刀的壯漢,檢查過木牌後,麵無表情地放行。裡麵光線昏暗,彌漫著一股混合了血腥和草藥的怪味。幾十個黑衣人聚在大廳裡,有的在交易裝著活蟲的陶罐,有的在低聲交談,眼神都透著股狠戾。
“看,胡老板在那邊。”李雪用眼角的餘光示意沈硯看角落裡的一個胖子。那胖子穿著件不合時宜的錦袍,正用銀簽挑著一隻通體碧綠的蟲子,對身邊的人笑道:“這隻‘翡翠蠱’,能讓美人對你言聽計從,誰要?”
周圍立刻響起一陣哄笑。
沈硯壓低聲音:“真惡心。”他假裝整理藥簍,悄悄將一包硫磺粉塞進袖口——這是李雪特意調製的,能驅避大多數蠱蟲。
就在這時,林辰拄著竹杖走了進來,錦袍老板立刻迎上去,滿臉堆笑:“這位先生看著麵生,是來買蠱還是賣蠱?”
“我聽說你有‘子母蠱’?”林辰的聲音不高,卻清晰地傳到胡老板耳中。
胡老板眼睛一亮,引著林辰往內室走:“先生是懂行的!裡麵請,我這剛到一批極品子母蠱,能移走十年的舊疾!”
沈硯和李雪對視一眼,趁機溜到大廳西側的樓梯口,按地圖所示,三層暗門就在樓梯轉角的磚縫裡。李雪掏出一根細針,輕輕插進磚縫,果然聽到“哢噠”一聲輕響,一塊青磚彈了出來,露出後麵的通道。
通道裡比大廳更暗,牆壁上掛著十幾個陶罐,裡麵隱約有蟲鳴傳出。走到儘頭,是一間密室,地上躺著個昏迷的少年,手腕上插著根細管,管的另一頭連著個陶罐,罐裡的蟲子正貪婪地吮吸著少年的血液。
“是‘吸血蠱’!”李雪的聲音帶著憤怒,“他們用活人養蠱!”
沈硯咬牙切齒,正想動手,卻聽到外麵傳來腳步聲。兩人趕緊躲進密室的櫃子裡,透過縫隙看到胡老板和林辰走了進來。
“先生您看,這就是我養的‘血玉蠱’,用活人精血喂了三年,能解百毒。”胡老板得意地拍著那個裝著吸血蠱的陶罐,“隻要您出得起價錢,不僅蠱蟲給您,這養蠱的法子也一並教給您。”
林辰的聲音帶著寒意:“用活人養蠱,就不怕遭報應?”
“報應?”胡老板嗤笑,“我從無影閣出來那天就不信報應了!您要是不敢要,我可就賣給羅刹國的人了,他們昨天還來問過價。”
“羅刹國?”林辰的聲音陡然轉厲,“你敢勾結外敵?”
“什麼勾結,各取所需罷了。”胡老板似乎察覺到不對,手悄悄摸向腰間的蠱罐,“先生要是不買,就請回吧!”
“晚了!”林辰竹杖一頓,金光乍現,將密室的門死死封住,“胡老板,你的‘生意’,今天該關門了!”
胡老板臉色大變,猛地將手中的陶罐砸向林辰,罐子裡的吸血蠱如潮水般湧出。沈硯和李雪立刻從櫃子裡衝出,李雪揚手撒出硫磺粉,蠱蟲遇粉紛紛落地抽搐。沈硯則拔劍指向胡老板:“束手就擒吧!”
胡老板見狀,從懷裡掏出個黑色瓷瓶,拔開塞子就想往地上倒。李雪眼疾手快,將一包藥粉扔了過去,正好落在瓷瓶裡——那是她特製的“破蠱散”,專克各類蠱蟲。
“你!”胡老板看著瓷瓶裡冒起的黑煙,氣得渾身發抖,轉身就想從密道逃跑,卻被林辰一杖打翻在地。
沈硯上前將他捆住,李雪則趕緊去解那個昏迷的少年,往他嘴裡喂了顆解毒丹。少年緩緩睜開眼,虛弱地說:“我……我是來尋我爹的,他說要來這裡買解藥……”
“你爹呢?”李雪追問。
少年的眼淚掉了下來:“他們說……說我爹中了‘蝕骨蠱’,已經……已經化成膿水了……”
密室裡一片死寂。沈硯一腳踹在胡老板身上:“畜生!你手上還有多少條人命?!”
胡老板被打得吐血,卻依舊嘴硬:“我隻是個商人,買主願意買,我就賣,關我屁事!”
“關你屁事?”林辰的聲音冷得像雪域的冰,“這些年被你害死的人,今天就讓你一一償還!”他竹杖輕點,金光如網般罩住胡老板,“這是‘鎖魂杖’,專鎖作惡者的魂魄,你就在這裡慢慢懺悔吧!”
胡老板發出淒厲的慘叫,身體在金光中漸漸變得透明,最後化作一縷黑煙,被竹杖吸收。
處理完黑市的殘餘勢力,三人回到茶舍時,戒忍大師正在煮新采的雪茶。茶湯依舊清冽,李雪卻品出了幾分苦澀。
“彆難過。”戒忍大師遞給她一塊雪茶糕,“世間惡事難絕,但隻要有人肯站出來,就總有光透進來。”
沈硯望著窗外漸漸放晴的天空,忽然道:“師姐,等回去了,我們在藥圃裡種些雪茶吧,就種在最顯眼的地方。”
李雪笑著點頭:“好,再立塊牌子,寫上‘以茶清心,以蠱害人者,天必誅之’!”
林辰看著兩個年輕人的身影,眼裡露出欣慰的笑意,端起茶盞,輕輕呷了一口。雪域的風穿過茶舍的窗欞,帶著雪茶的清香,也帶著新生的希望,遠遠地飄向了中原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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