哢——
哢——
任丙的腳步聲在幽深的監牢中回響,每一步都仿佛加重了這片死寂之地的沉重氛圍。
他穿過狹窄的通道,潮濕的牆壁上苔蘚斑駁,似乎連空氣都凝結成水珠,黏膩地附著在皮膚上,令人不寒而栗。
終於,他停在一間牢房前,牢房裡僅有的一盞油燈在微風中搖曳,勉強照亮這個陰森恐怖的空間。
小小,這個曾經聰明活潑的青年,如今卻遍體鱗傷地綁在柱子上,他的身上幾乎沒有一處完好的皮膚,鞭痕交錯,新舊傷口混雜在一起,有的已經發炎化膿,散發出刺鼻的腐臭味。
一胖一瘦兩個獄卒手持皮鞭,凶狠地站在一旁,他們臉上滿是冷漠與殘忍,眼中閃爍著施虐後的快意,皮鞭上還帶著血跡,顯然不久前,他們剛剛對小小進行過一輪殘酷的折磨。
牢房內的氣氛壓抑得能讓人窒息,就在這時,一陣陰風吹過,油燈猛地閃爍了幾下,險些熄滅。
小小的影子在牆壁上扭曲變形,如同一個被命運捉弄的幽靈。
獄卒中胖的那人冷笑一聲,舉起皮鞭,作勢又要動手。
任丙大喝一聲:“住手!”
聲音在地牢中回蕩,震得油燈再次劇烈搖晃起來,然後他假裝仁慈地走到兩個獄卒跟前,大聲嗬斥道:“不是讓你們善待大神機嗎?誰這麼狠,將他打成這樣,回頭看我不狠狠收拾他?”
小小冷笑著說:“彆再假仁假義了,騙得了彆人還能騙得了我,快把你這套拙劣的伎倆收起來吧,彆在這裡丟人現眼。”
“大神機,你怎能這樣說,即使你不認我這個德乾,退一步講,好壞我還是你的大哥。現在子荔死了,我當德乾天經地義,你有啥想不開的?無論我還是子荔當這個德乾,不都是肉爛在鍋裡嗎?肥水又沒有流到外人田。反過來說,如果彆人當了這個德乾,會給你費這般口舌?說不定你早就成了刀下之鬼。”
小小咬牙切齒地說:“你這個恬不知恥的東西,何況德乾沒死,即使死了,也輪不到你來當這個德乾。”
旁邊兩個獄卒小聲嘀咕道:“德乾沒死?”
“不是我還能有誰?”任丙氣惱地質問道。
“彆揣著明白裝糊塗,你這是謀逆篡位。”小小義正辭嚴地說。
“大神機,彆再執迷不悟,你這又是何苦?德乾已死,這是大家都親眼看到的事實,難道還會有假?”
“哼,你心裡比誰都清楚,還用得著我多說?如果哪一天德乾回來,定不會讓你有好日子過。”小小冷笑道。
“大神機,彆再做夢了,我現在是西羌名正言順的德乾,你若肯歸順於我,我封你做大法師,賜給你十個嬪妃,不,二十個,讓你過的跟神仙一樣,這樣你總該滿意了吧?隻要我們君臣一心,定能所向無敵,在我的帶領下,西羌將再現輝煌。”任丙強裝鎮靜地說。
“呸,你這個謀權害命的東西,你有何德何能,敢添居德乾之位?你文不能治國,武不能開疆拓土,隻會在背後使齷齪下流的手段,去對付一身正氣、光明磊落的荔哥哥,還在這滿嘴的虛情假意,大講什麼仁義道德,難道沒有一點羞恥心嗎?”
“小小!你不能血口噴人,你說我謀害子荔,有什麼證據,你當時在跟前嗎?親眼目睹發生的一切嗎?”任丙色厲內荏的質問道。
“我早就知道你居心叵測、圖謀不軌,還有你那個賊婆娘,也不是個什麼好東西,許多事情如果不是她在背後挑唆,也不會發展到如此地步。”小小一針見血的罵道。
“彆給臉不要臉,是本德乾惜才,不想看你小小年紀,還沒享受人生的快樂,就這樣糊裡糊塗的死去,豈不可惜?還是聽本王一句勸,早早回心轉意,咱們兩相便宜。”任丙漸漸失去耐心。
“沒想到大戰剛剛結束,你就對自己的親弟兄下毒手,你能對得起你們殉難的雙親、戰死的諸多兄弟和那些慘遭秦軍屠戮的大荔戎百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