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次在攤位上搬菜筐,後腰突然一陣劇痛,她扶著牆緩了半天,冷汗順著鬢角往下淌,卻還是咬著牙把菜擺好,麵對著來買菜的人笑著說道:“今兒天氣涼,得多穿點。”
張翠蘭一直都把藥盒放在圍裙口袋裡,她趁著轉身去倒垃圾時,偷偷從圍裙口袋裡摸出止痛藥盒,乾咽了一片。
藥片在喉嚨裡發苦,也像極了心裡的滋味——因為她不能讓兒子知道自己疼得越來越頻繁,更不能讓他知道現在止痛藥越吃越多。
張翠蘭夜裡常常翻來覆去,總在想著如果當初自己能夠早點攔住他,不讓博文那天去送菜,是不是就不會有這場車禍………
這天收攤早,張翠蘭推著兒子路過大學門口………
張博文突然說:“媽,我以前總幻想著,畢業那天能和同學們在學校的大草坪上一起奔跑一起拍照,穿著學士服,一起跟李教授合張影。”
“會有那麼一天的。”張翠蘭握緊了輪椅推手,聲音有點發顫。
“嗯……。”他應了一聲,卻把頭轉向了另一邊,陽光照在他臉上,能看到眼底一閃而過的落寞。
而張翠蘭的心就像被什麼東西揪緊了。
她不能讓兒子的夢想就這麼泡湯,不能讓他一輩子都活在遺憾裡。
可她能做什麼呢?她隻是個賣菜的,沒權沒勢,連自己身上的疼都止不住。
夜裡疼得睡不著時,她就摸著藥盒上的“無痛超人”,吃藥都躲到市場後門的角落裡,深怕被兒子看見。
有次給兒子削蘋果,手突然抖得厲害,水果刀在手指上劃了道口子,血珠湧出來,她卻渾然不覺,直到兒子驚呼著遞來創可貼,才後知後覺地“哦…”了一聲。
“媽,你是不是又疼得厲害了?”張博文抓著她的手,看著那道傷口,眼圈一下子紅了,“我都說了,每天不要拉那麼多菜,少賣一點,加上我兼職掙的錢夠花了。”
“傻孩子,媽這是老毛病,不礙事。”
她趕緊把手縮回來,用創可貼裹住傷口,“你看你這孩子,一點小傷就緊張,以後怎麼當大專家?”
那天晚上,她給兒子掖好被角後,坐在床沿看著窗外的月亮,眼淚無聲地往下掉——超人啊超人,你怎麼連這點忙都幫不上?
就在她萬念俱灰的那個晚上,怪事發生了。
她給兒子蓋好了被子,又喂他吃了藥,看著他睡熟,才拖著灌鉛的腿回自己的小房間。
房間沒開燈,隻有窗外的月光投下細長的光,照在牆角的衣架上,像個沉默的影子。張翠蘭坐在床沿,剛想摸出口袋裡的藥盒時。
突然聽到衣櫃裡傳來一陣輕微的響動。
是一道從衣櫃鏡麵滲出來的黑霧,像條冰冷的蛇,沿著地上緩緩地過來,順著胳膊往上爬,滑過皮膚時帶著刺骨的寒意,手腕突然被什麼東西纏住了。
她嚇得猛地抽手,可黑霧卻像有生命似的,越纏越緊,隱約能看到霧裡藏著無數雙細小的眼睛,正死死盯著她。
鏡子裡突然亮起淡金色的光圈,光圈裡浮出個模糊的人影,看不清五官,隻有一雙眼睛亮得嚇人。
那聲音像來自無底深淵,空洞洞地迎麵過來,帶著股說不出的詭異:“想讓你兒子重新站起來嗎?”
一個陰森森的聲音從鏡子裡傳來,帶著股說不出的腥氣,“想讓他堂堂正正走進慕尼黑工業大學的實驗室嗎?”
張翠蘭渾身一僵,手裡的藥盒“啪……”地掉在地上,止痛藥撒了一地。
她想喊,喉嚨卻像被堵住了,隻能眼睜睜看著鏡子裡的黑霧越來越濃,那個模糊的人影在光裡晃了晃………
一直重複著那句誘惑:“來…吧…!來永夜當鋪吧!換他三年的行走能力,換他去任何想去的地方……”
張翠蘭渾身一僵,以為是身體的疼痛產生了幻覺。
她用力掐了自己一把,胳膊上的刺痛清晰可辨——不是幻覺。
她猛地抽回手,黑霧卻又纏了上來,冰涼的觸感鑽進皮膚,空氣中帶著股鐵鏽般的腥氣,讓她胃裡一陣翻攪。
“你是誰?”她的聲音發顫,卻死死攥著拳頭,指甲掐進掌心。
那人影在光裡晃了晃,聲音裡帶著一絲誘惑:“我是誰不重要。重要的是,我能讓你兒子像正常人一樣走路,能讓他去德國,去任何他想去的地方。”
張翠蘭的心臟狂跳起來。讓兒子站起來?去德國?
這不是她日夜祈禱的事嗎?可這詭異的黑霧,這突然出現的人影,怎麼看都不像善類。
她後退了半步:“那我要怎麼做?張翠蘭的聲音抖得像風中的蛛網,後背抵到冰冷的牆壁上,冰涼的觸感卻壓不住心口的滾燙。
那誘惑的聲音突然變得柔媚,像纏繞的藤蔓:“想知道嗎?你走進這光圈裡來。”
鏡子裡的淡金色光芒突然炸開,像潑灑的熔化金水,刺得張翠蘭睜不開眼。
她猶豫了一瞬間,此時指尖還殘留著黑霧的冰冷………
可腦海裡閃過兒子說“想在草坪上奔跑”時落寞的側臉,腳就像被無形的力量牽引著,一步步往前走,踏進光圈裡麵。
當強光褪去時,周遭的一切都像被揉碎重新拚湊過。
逼仄的小房間消失了,腳下踩著的是冰涼濕滑的青石板,縫隙裡滲著暗綠色的苔蘚,踩上去軟膩膩的,像踩著某種生物的皮膚似的。
兩側的磚牆爬滿黑色的藤蔓,纏繞成猙獰的形狀,燭火在牆縫裡明明滅滅,不是尋常燭火的暖黃,而是泛著青幽幽的光,把影子拉得扭曲變形,貼在牆上像一群蠕動的蟲。
巷子儘頭懸著的牌匾,與其說是“掛著”,還不如說是“嵌在”牆裡——整塊牌匾像是從千年古木的芯裡剜出來的。
深褐色的木頭上布滿蛛網般的裂紋,邊緣朽壞得厲害,卻硬生生透著股沉甸甸的詭異。
牌匾上的字不是刻的,倒像是用指甲硬生生摳出來的,筆畫間還殘留著焦黑的痕跡,仿佛是用燒紅的烙鐵燙過。
“永夜當鋪”四個字扭曲詭異地盤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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