朋友反饋說工抵房的事似乎有那麼一點影子,但不確切。至於“胡老板”,沒人認識。中介小劉則每天幾個電話催促,說又有彆人在談,機會不等人。
就在誌遠一家幾乎要被這“天降餡餅”砸暈、準備咬牙湊錢試一試的時候,誌遠發現有些不對勁。
那天,他在公司附近快餐店吃飯,無意間瞥見窗外馬路對麵,那個“胡老板”正和一個穿著夾克、戴著帽子的男人低聲交談,神態鬼祟。而且中介小劉也在旁邊,拉著一個陌生人,應該也是要拉著去看房的。
他心裡那點僥幸徹底破滅——這絕對是個陷阱!
他立刻報警,並終止了所有與“胡老板”和小劉的聯係。警方受理了,但一時也難以定性,隻能先記錄,提醒他注意安全。
然而,麻煩並未結束。就在碼頭血案發生後的第二天,誌遠接到了一個陌生電話,對方聲音沙啞凶狠:
“趙先生,房子不買了可以,但有些事,看到了最好當沒看到。管好自己的嘴。再報警事情就沒有這麼簡單了。”說完就掛斷。
誌遠驚怒交加,立刻再次報警,並提供了之前拍到的照片和電話號碼。這就是後來本地新聞報道的“熱心市民趙先生險遭恐嚇”事件的由來。警方加強了對他家附近的巡邏,但對方神出鬼沒,壓力始終存在。
誌遠一家陷入恐慌,買房的事徹底擱置,每日生活在陰影之下。
誌遠怎麼也想不明白,自己隻是想買個房,怎麼就招惹了這麼一群無法無天的惡徒?那個“胡老板”,到底是什麼人?他們究竟想乾什麼?
他更不知道,這張他拍下作為證據、交給警方的模糊照片,會通過某種渠道,流落到已經改名換姓、身處黑暗世界另一端的紮西手中。
此刻,剛剛拿到新身份“周強”、還未來得及喘息、正為如何處理誌遠這個“麻煩”而內心激烈掙紮的紮西,通過老鬼的特殊渠道,看到了關於誌遠被恐嚇的新聞報道,也拿到了那張模糊照片更清晰一點的版本。
照片上,誌遠眉頭緊鎖,臉上帶著疲憊和焦慮,與記憶中那個曾經開朗、堅毅的大哥判若兩人。
而他對麵那個戴著帽子、隻能看到側影的夾克男……紮西幾乎可以確定,就是黑皮手下負責“處理麻煩”的一個小弟,外號“老鼠”。
一切都串聯起來了。
黑皮團夥利用虛假的“工抵房”信息設置騙局,目的可能不僅僅是騙錢,或許還想利用這種交易洗錢或設下更深陷阱。
誌遠不幸成為目標,又在察覺不對、報警並拍到照片後,成了黑皮團夥眼中需要“警告”和“閉嘴”的潛在麻煩。
而黑皮的倒台,並未讓這個“麻煩”自動消失,反而可能讓某些殘餘的小弟或相關利益方,更加瘋狂地想要消除隱患。
紮西握著手機,指尖冰涼。誌遠的困境,竟然間接源於黑皮,而黑皮的覆滅,又是他親手促成的!這荒謬而殘酷的因果,像一把鈍刀切割著他的心臟。
他必須做點什麼。不能眼睜睜看著誌遠惹上不必要的麻煩而擔驚受怕,甚至遭遇不測。
可是,怎麼幫?以他現在的身份和處境,直接露麵等於自投羅網,也會將誌遠進一步卷入更深的黑暗。
九爺的警告言猶在耳。但讓他袖手旁觀?他做不到。
一個計劃在他腦中艱難成形,危險,且必然再次違背九爺的指令,但可能是唯一能在不暴露自己的情況下,暗中保護誌遠、並徹底解決這個“尾巴”的辦法。
他需要利用新身份的資源,也需要冒極大的風險。更重要的是,他可能永遠無法讓誌遠知道是誰在幫他,甚至可能因為手段的問題,讓誌遠對他更加失望和心寒。
但,顧不了那麼多了。
紮西,或者說周強,深吸一口氣,眼神重新變得冷硬決絕。他撥通了老鬼的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