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步,都牽扯著全身的傷口,帶來鑽心的疼痛。虛弱的身體和稀薄的空氣,讓他沒走幾步就不得不停下來喘息。
腳下的黑色砂石發出輕微的咯吱聲,在這絕對寂靜的環境裡,顯得格外清晰。
他警惕地觀察著四周,任何一絲風吹草動都會讓他心臟收緊。但什麼都沒有,隻有無邊無際的死寂和灰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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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微弱的指引感始終存在,雖然微弱,卻未曾斷絕。
終於,在他幾乎快要再次脫力倒下之前,他看到了目標——那是一片傾斜的巨大岩層,在底部因為地質變動而裂開了一道狹窄的、深不見底的縫隙,形成了一個天然的、入口極其隱蔽的洞穴。
洞口僅容一人勉強側身通過,內部一片漆黑,看不清具體情況,但至少從外麵看,是一個絕佳的藏身之所。
王堅心中升起一絲希望。他加快腳步,幾乎是跌跌撞撞地撲到洞口。
他小心翼翼地先向內望去,同時凝神感知。洞穴內部似乎並不深,大約隻有兩三丈的樣子,沒有任何生命氣息,隻有更加濃鬱的、陳腐的塵埃氣味。
他撿起地上的一塊小石子,用力丟了進去。
石子撞擊在洞壁和地麵上,發出幾聲清晰的回響,然後歸於寂靜。沒有任何異常反應。
王堅稍稍鬆了口氣。他側著身子,艱難地擠進了洞穴。
洞內光線昏暗,但勉強可以視物。空間不大,地麵相對平整,積著一層厚厚的灰塵。洞壁是冰冷的黑色岩石,乾燥而堅固。
最讓他驚喜的是,在洞穴最裡麵的角落,他似乎看到了一些模糊的、非自然形成的輪廓!
他強忍著激動,快步上前雖然他的“快步”此刻也慢得可憐)。
那竟然是……幾個殘破的、幾乎要與灰塵融為一體的皮質水囊!還有一個用某種特殊油脂密封著的、巴掌大小的金屬盒子!旁邊,甚至還有一小堆用類似方式保存著的、黑乎乎的塊狀物,看起來像是……乾糧?
是守牆者留下的物資?!
王堅的心臟猛地狂跳起來!他撲過去,顫抖著拿起一個水囊,入手沉甸甸的!他迫不及待地拔開塞子,一股清冽的、略帶土腥味的氣息撲麵而來!
是水!雖然儲存了不知多少歲月,但依舊能飲用的清水!
他又打開那個金屬盒子,裡麵是少許已經有些板結的、澹黃色的藥粉,散發出淡淡的草藥清香。是最基礎的療傷藥粉!
還有那些硬得像石頭一樣的乾糧塊!
這些東西,在此刻的王堅眼中,比任何神兵利器、絕世功法都要珍貴萬倍!
這是活下去的希望!
他幾乎要喜極而泣。來不及多想,他先是小心翼翼地抿了一小口清水。冰涼甘冽的液體滑過如同著火般的喉嚨,瞬間帶來了難以言喻的滋潤感,仿佛乾涸的土地終於得到了雨水的滋潤。
他不敢多喝,強忍著饑渴,將水囊塞好。然後,他立刻脫下身上早已破爛不堪的外衣,將其撕成相對乾淨的布條,又倒出少許藥粉,混合著一點點清水,調成湖狀。
他艱難地反手,忍著劇痛,開始清理自己背後那可怕的碳化傷口。藥粉觸及傷口,帶來一陣刺痛的清涼感,反而緩解了那灼熱的劇痛。他儘可能地將傷口簡單包裹起來。
做完這一切,他已經累得幾乎虛脫,靠在洞壁上喘息了片刻。
不敢多做停留,他將剩下的水囊、藥盒和乾糧仔細收好,然後掙紮著站起身,再次擠出洞穴。
他必須儘快把淩湮和炎燼帶過來!
陽光如果那灰蒙蒙的天光也能稱之為陽光的話)似乎沒有任何變化,依舊死氣沉沉地籠罩著這片荒蕪之地。時間在這裡仿佛失去了意義。
王堅拖著疲憊重傷的身軀,憑借著記憶和意誌,一步一步地往回挪。
當他終於再次看到那兩個依舊昏迷不醒的身影時,心中才稍稍安定。
他首先來到淩湮身邊。淩湮的狀態相對穩定,隻是極度虛弱。王堅小心翼翼地將他扶起,讓他靠在自己相對完好的胸前,然後一點點地、極其緩慢地給他喂了幾口清水。
清水入口,淩湮喉結滾動,無意識地吞咽著。幾口水下去,他蒼白如紙的臉色似乎泛起了一絲微不可查的血色,呼吸也仿佛順暢了一點點。
王堅心中稍安。他不敢喂太多。
接下來,才是最大的難題——炎燼。
王堅看著炎燼那散發著不穩定氣息、體溫灼人的身軀,眉頭緊鎖。他嘗試著再次靠近,那股混沌而排斥的力量依舊存在,讓他難以觸碰。
他想了想,解下身上最後一件相對完整的裡衣,浸濕了清水,然後小心翼翼地、隔著布料,擦拭炎燼乾裂的嘴唇和滾燙的額頭。
清水接觸到炎燼的皮膚,竟然發出輕微的“嗤”聲,仿佛被高溫蒸發了不少。但依舊有少量水分滲入。
炎燼的身體猛地顫動了一下,喉嚨裡發出一聲極其沙啞模糊的呻吟,眉頭鎖得更緊,但終究沒有醒來,那排斥之力也並未增強。
王堅稍稍放心,又用同樣的方法,極其謹慎地給炎燼補充了一點水分。
做完這一切,王堅看著兩個昏迷的同伴,又看了看那百米外的洞穴,臉上露出了難色。
以他現在的狀態,根本不可能拖動炎燼。甚至連移動淩湮,都極其困難。
他喘息著,坐在兩人中間,感受著體內那微乎其微的力量在緩慢恢複,心中焦慮萬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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必須儘快恢複一點力量!
他閉上眼睛,摒棄雜念,不顧此地能量惰性,強行運轉那僅存的元力,按照最基礎的功法路線,一點點地艱難推動,試圖撬動周圍那沉寂的能量海洋,哪怕隻能吸引來一絲一毫。
這個過程緩慢得令人絕望。
時間一點點流逝。死寂的世界裡,隻有他自己粗重而艱難的呼吸聲。
不知過了多久,也許是一刻鐘,也許是一個時辰。
王堅忽然感到一絲極其微弱、卻截然不同的能量,從身下那冰冷的黑色岩石中滲出,緩緩融入他的身體。這股能量同樣帶著沉寂、冰冷的氣息,卻異常精純,雖然難以煉化,但確確實實在緩慢地補充著他的消耗,修複著他的傷勢。
是了!這裡的天地能量惰性極強,難以直接從空氣中吸收,但或許能從這些存在了不知多少萬年的岩石大地中,汲取到那麼一絲絲最本源、最沉澱的力量!
王堅精神一振,更加專注於功法的運轉。
終於,他恢複了一絲行動的力量。
他睜開眼,首先看向淩湮。
他必須先將淩湮轉移到相對安全的洞穴裡去。
他再次咬牙,將淩湮的一條胳膊架在自己的脖子上,用自己受傷相對較輕的左側身體承擔大部分重量,然後腰部發力,極其艱難地、一點一點地站了起來。
淩湮的身體很沉,王堅自己也是重傷之軀,每一步都走得搖搖欲墜,汗水混合著血水從額頭滑落,滴在灰黑色的砂石上,瞬間被吸收,不留痕跡。
百米距離,此刻猶如天塹。
他喘著粗氣,目光死死盯著那個洞穴入口,憑借著頑強的意誌,一步一步地向前挪動。
終於,在他幾乎再次脫力之前,他拖著淩湮,成功地擠進了那個狹小的洞穴。
他將淩湮小心地放在洞穴最裡麵乾燥的地方,讓他平躺下來。
來不及喘息,他立刻又轉身,再次擠出洞穴,向著炎燼的方向走去。
還有炎燼。
他必須把炎燼也帶過來。
儘管他知道,這幾乎是一個不可能完成的任務。
但他必須嘗試。
灰色的天光下,王堅那染血而踉蹌的背影,再一次頑強地、緩慢地移動在死寂的荒原之上,走向那個散發著不祥氣息、卻又是同伴的身影。
活下去的希望,如同這灰暗世界中唯一的光,支撐著他,一步一步,向前挪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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