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頓了頓,又抬起手腕,露出那隻套在腕上的玉鐲。
“那鐲子是他硬給我戴上去的,我後來折騰了半天也摘不下來,太緊了,隻能先戴著。”
她抬起頭,環視一圈家人凝重的臉,努力扯出一個輕鬆的笑容:“你們也彆瞎琢磨了。過去咋樣,今後還咋樣。彆因為他來了這一趟,日子就過得不踏實。”
最後,她語氣堅定了些。
“我的東西,放我房間就行。彆的全收好,該藏的地窖能藏就藏,或者找個彆人找不到的地方,彆招風。”
說完,她蹲下身,目光緩緩掃過小魚和小野的臉龐。
“記住,外麵一句都不能提。不管是鄰居、同學,還是親戚朋友,一個字都不能漏出去。要是說出去了,被人聽到了,咱們全家都得遭殃,輕則被調查,重則進局子,連飯都吃不上,明白嗎?”
那些東西,隨便拿一件出去,都能賣個天價。
一塊老懷表,可能抵得上普通工人十年的工資。
一根金條,能在城西換一套帶院子的房子。
可要是被人盯上,後果不堪設想。
她一邊說著,一邊悄悄抬眼,瞄向一旁沉默不語的傅以安。
好好的嫁妝,給點糧票、布票、現金不就得了?
非要送什麼金條、古董、老物件?
這些東西能吃能穿嗎?
她又不能堂而皇之地穿出門去顯擺,隻能藏在暗處,提心吊膽地守著,多累啊!
曲父曲母一看她這表情,就知道她在隱瞞些什麼。
那微微撇嘴的動作,那眼角抽動的細微神情。
哪一樣不是他們閨女慣常的小動作?
朝夕相處整整五年,自家女兒什麼脾氣、什麼心思,他們能不清楚?
平日裡開朗直率,今天卻吞吞吐吐。
曲青山兄弟三個也瞧出來了。
大哥曲青山眉頭微皺,目光在傅以安和姐姐之間來回掃視。
二弟曲青海低頭抿嘴,似有所思。
最小的曲青河年紀雖小,也察覺到氣氛不對,悄悄縮了縮脖子。
但他們誰都沒開口追問。
既然她不肯說,肯定是事出有因。
無論是什麼,做弟弟的都該體諒。
大家沒再追問,誰也沒有打破這份沉默。
他們也沒點破,隻是紛紛點頭。
“姐,你放心,我嘴巴嚴實得很,一個字都不會往外漏。”
曲青海也跟著附和:“對,誰問都說不知道。”
連最小的曲青河都舉起小手,奶聲奶氣地保證。
“哥哥們不說,我也不說!”
曲母見狀,心裡稍安,隨即站起身,拍了拍手,開始有條不紊地安排起來。
“青山,你帶著兩個弟弟去把地窖再往裡挖一段,深一點,寬一點,把這些箱子全藏進去,不能露頭,不能有痕跡。出門以後,誰問都彆多說,尤其是街坊鄰居,要是有人好奇箱子裡是啥,就統一說,是你姐的朋友寄來的舊東西,留著暫時沒地方放,記住了沒?”
曲青山重重地點了點頭。
“媽,您放心,我們曉得輕重。”
他轉身招呼兩個弟弟。
“走,去後院拿工具。”
兄弟三人迅速出了門,腳步匆匆。
沒過多久,他們便從後院扛來了鋤頭和鐵鍬。
隨後,曲青山又回頭喊了傅以安一聲。
“傅哥,你也來搭把手,地窖裡地方窄,咱們一起乾快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