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得著你在這兒一驚一乍的?”
“進門之後一聲不吭,像個小透明似的,走路都沒聲音。”
他眯起眼睛,語氣帶著點責備。
“彆人壓你一頭,你也不吱聲,忍氣吞聲當啞巴,生怕彆人不知道你好欺負?”
“可一回到家,厲害嘴皮子全留著對付我了是吧?”
他冷笑一聲,眼神裡帶著幾分無奈。
“懟我一套一套的,句句紮心,倒是挺會挑對象出氣。”
“就知道窩裡逞能,對外頭一個個慫得跟鵪鶉似的。”
他搖頭,語氣愈發低沉。
“在外頭受了氣,回來衝我發火,有意思嗎?”
“才不是!”
曲晚霞立刻反駁,小嘴一撅,眼角微微泛紅。
“我這是為你好啊,你能懂嗎?你以為我樂意低頭?可他可是你的頂頭上司啊,手握實權,一句話就能決定你升不升職。我要是把他老婆給得罪了,回頭他在工作上給你穿小鞋,找點麻煩,你能扛得住嗎?”
“我現在忍一忍,受點氣,還不是想讓咱兒子將來有出息。”
她聲音輕了些,帶著幾分母親特有的柔軟。
“我不想孩子將來被人看不起,不想他因為父親的職位低就被人小瞧。我受點委屈算什麼?隻要你們爺倆能過得好就行。”
她說著,還踮起腳尖,伸手在傅以安頭上揉了兩下。
傅以安眉頭一皺,一把拍開她的手,語氣帶著幾分不耐。
“行啊,你還挺會給自己找理由的,說得冠冕堂皇,我都快被你感動得掉眼淚了。”
“彆客氣,彆客氣,”曲晚霞反倒笑嘻嘻地湊近一步,“以後多給我燉點好吃的就行啦,補補腦子,省得我老替你操心。”
可她心裡清楚,她這麼做,可不止是為了傅以安著想。
更多的,還是為了她自己打算。
傅以安要是能在單位一步步往上爬,站穩腳跟,甚至出人頭地。
那她作為妻子,自然也能跟著沾光,日子越過越滋潤,說話也有分量。
現在的低頭彎腰,不過是一時的隱忍。
傅以安看著她那副強裝輕鬆的笑容,心頭一沉。
他突然抬起手,修長的手指輕輕抬起她的下巴,迫使她直視自己的眼睛。
“你不用這樣的,真的不用。”
曲晚霞眨巴著眼睛,睫毛微微顫動,故作懵懂地問:“哪樣呀?我不就是想家裡和和氣氣的嗎?”
“不必為了我委屈自己。”
“你要是不高興,就直接嗆回去,罵幾句又能怎樣?誰還能把你吃了?”
“天塌下來,我替你頂著。”
他盯著她的眼睛,語氣堅定。
“我不怕事,也不怕得罪人。你不用替我擋風雨,我自己能扛。”
“我的前程,你更不用操心。”
他緩緩鬆開手,卻仍緊緊盯著她。
“我會一步步往上走,靠的是真本事,是實打實的業績,不是靠巴結誰、討好誰。我不走關係,也不屑於背後算計,更不怕誰使絆子。”
他是男人,是這個家的支柱。
怎麼能眼睜睜看著自己心愛的女人,為了他的仕途,受儘委屈,還要裝出笑臉?
他寧可她鬨騰一點,脾氣大一點,吵吵嚷嚷也好。
至少那是她真實的性子,是他認識的那個鮮活的曲晚霞。
“你要是再這樣憋著,我不光不領情,還得煩你。”
“聽見沒?以後在外頭,該說什麼就說什麼,彆怕。”
他寧願她做個有棱有角的人,也不願她為了他,把自己磨成一團軟泥。
他不想幾年後回到家屬院,發現她已經變得和從前判若兩人。
曲晚霞瞳孔微微顫動,清眼底閃過一絲震驚。
她不敢相信這些話,竟真是從傅以安嘴裡說出來的。
就像你在京城時那樣,可以任性,可以撒潑,可以哭也可以笑。
而現在,在這陌生又熟悉的小縣城安縣。
傅以安卻願意做那個替她扛事的人?
替她頂起風雨,擋下所有冷眼與算計?
曲晚霞愣住了,手足無措,心跳都慢了半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