緊接著——
轟!!!
一道無法用顏色準確形容的混沌光柱,自青木之域,葬古林海的最深處,悍然衝天而起!
這道光柱初看是混沌的灰。
細看卻又似乎包含了,所有草木萌芽時的青綠、所有生命凋零時的枯黃、所有存在與虛無交織的灰白……
它並非單純的能量。
更像是一段被壓縮的時間,一片被截取的輪回,一股最原始、最本初生滅法則的咆哮!
光柱起於葬古林海,卻無視了空間距離,瞬間便貫通了青木與離火的天穹。
如同一根撐開混沌的巨柱,橫亙在了中央天帝虛影與神山地窟之間!
更準確地說,是橫亙在了那道落下的暗金裁決之光前方!
暗金裁決之光,狠狠撞在了這突如其來的混沌光柱側麵!
沒有驚天動地的爆炸。
隻有一種仿佛兩個完全不同、甚至相互排斥的“世界規則”在激烈摩擦、湮滅的詭異“滋啦”聲。
暗金光芒試圖以統禦、秩序、終極的權柄,去分解、定義、收納這道混沌光柱。
然而,混沌光柱之中流轉的,是更加古老、更加本質、更加不講道理的“存在與消亡的法則本身”!
暗金秩序,試圖給混沌立法。
混沌卻回以沉默的、無視一切後天立法的永恒律動!
滋滋滋……
暗金光芒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黯淡、消融。
如同熾熱的鐵水試圖澆滅萬載寒冰,反而自身被急速冷卻、凝固、崩碎!
而那混沌光柱,雖也被消磨了些許。
卻依舊穩固、磅礴,散發著令中央天帝虛影,都為之凝滯的古老氣息!
“這是……?!”
中央天帝那一直模糊而威嚴的麵容,第一次出現了清晰的、名為驚愕的波動!
他能感覺到,這道混沌光柱中蘊含的法則層次。
其古老與本質,竟似乎……還在自己這彙聚四象、統禦八方的“偽天”權柄之上!
這怎麼可能?
此界天道,早已被天庭編織的“命運”與“四象”體係覆蓋、滲透、掌控!
何來如此古老而超然的原始法則顯化?!
未等他想明白——
“中央天帝?四象之主?”
一個平靜、清越、帶著淡淡倦意,與一絲漠然的聲音,自那混沌光柱的源頭,悠悠傳來。
這聲音並非響在耳邊,而是直接回蕩在,所有感知到這場變故的強大存在心間。
“自封的僭越者,竊取星宿權柄,編織命運牢籠……也配稱‘帝’?稱‘天’?”
話音落處,那貫通天地的混沌光柱頂端,光華緩緩收斂、凝聚。
最終,化作一道修長而略顯虛幻的身影。
那身影籠罩在朦朧的混沌清氣之中,看不清具體麵貌。
隻隱約見得一身樸素的青色道袍,長發隨意披散,背負雙手,立於光柱之巔。
仿佛自開天辟地之初,便已站在那裡,俯瞰著下方這所謂的“四象歸元”,這所謂的“星君臨塵”。
他僅僅隻是站在那裡,沒有任何多餘的動作和氣勢散發。
但整個離火戰場,不,是整個大荒被四象歸元大陣影響的區域。
那原本無處不在的、屬於天庭體係的壓抑規則與命運枷鎖之力。
都仿佛被投入巨石的湖麵,劇烈地動蕩、退避起來!
尤其是青木之域,那些被“乙木青龍大陣”強行抽取生機而枯萎的草木。
此刻竟隱隱有了一絲極其微弱的、逆反的回春跡象!
而離火之域,那被中央天帝氣息,壓製得幾乎停滯的劉徹赤帝印、朱元璋山河印。
也驟然一輕,紫金與土黃光芒重新熾烈!
“你是何人?!”
中央天帝虛影的聲音,第一次失去了那掌控一切的自信,帶上了凝重與一絲不易察覺的忌憚。
混沌光柱之巔的身影,似乎微微抬了抬眼,目光掃過那巨大的暗金麵孔。
那目光,平靜無波。
卻讓中央天帝虛影產生了一種荒謬的、仿佛從裡到外被徹底看穿。
甚至其存在本身,都被置於某種更高尺度下,被審視、被評判的錯覺!
“吾名,已無關緊要。逝去的,便當逝去。”
青影淡淡開口,聲音依舊帶著那種萬古的倦意:
“不過是一縷僥幸未散、附著於舊印之上的殘念,見不得故土再被爾等蟲豸這般糟蹋罷了。”
“你說……舊印?殘念?”
中央天帝虛影捕捉到了關鍵詞,暗金眼眸中光芒急閃,仿佛在急速推演、檢索著天庭浩如煙海的古老記載。
忽然,他像是想起了什麼極度遙遠、幾乎被視為神話傳說的記載,虛影猛地一震!
“混沌未分,青蓮先生……
上一紀……文明之始……萬物之源……你是……?!
這不可能!那一紀早已徹底歸墟,一切痕跡都被抹除!你怎會……”
“抹除?”
青影似是輕笑了一聲,那笑聲中卻無絲毫暖意,隻有無儘的蒼涼與淡淡的嘲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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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所謂的抹除,不過是在沙灘上撫平了昨日的足跡,便以為篡改了潮汐的規律,占有了整片海洋。”
“吾等存在的痕跡,或許會被時光與外力掩蓋。
但孕育吾等的源頭,定義吾等的法則,豈是爾等後天生靈,憑借些許篡奪來的星宿權柄,就能真正抹除的?”
“這方天地,這片大荒,乃至你們正在抽取的所謂四象本源……其最深處,依舊流淌著吾那一紀的回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