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二人神色變化,李默苦澀一笑:
“看來二位也知南唐。不錯,我等待奉之主,正是南唐後主——煜公子。”
徐達與霍去病對視一眼,都看到了對方眼中的震驚。
這搖光星的水,果然深不可測!
“不知……貴主上如今……”
徐達試探問道。
李默神色黯然:
“煜公子因前世國破之痛,又曆經星海漂泊磨難,心緒鬱結,常年閉關,以詩詞寄托愁懷,罕有露麵。商社事務,多由我等老仆打理。”
正說著,忽然,商社深處,那幾座簡陋棚屋中最中央的一座,門扉無聲開啟。
一道身影,緩步走出。
那是一名身著月白文士長衫的男子,身形略顯消瘦,麵容清俊,卻帶著一股揮之不去的憂鬱與倦色。
他看起來不過三十許人,但那雙深邃的眼眸中,卻沉澱著仿佛跨越了千年的滄桑與悲涼。
最引人注目的是,他手中握著一卷泛黃的古籍,腰間懸著一柄形製古樸、劍鞘上鐫刻著花鳥雲紋的長劍。
其周身並無強橫的氣勢外放,卻自然而然散發著,一股濃鬱到化不開的文華之氣。
那氣息,清雅、哀婉、又帶著一種直指人心的藝術感染力。
仿佛他站在那裡,便是一首流淌著的、淒美絕倫的詞。
“李管事,外麵何事喧嘩?”
男子開口,聲音溫潤,卻帶著一絲久未開口的沙啞,以及一種深入骨髓的疲憊。
“公子!”
李默與所有商社之人,見到此人,皆慌忙躬身行禮,神色恭敬中帶著痛惜。
“是黑骷嶺匪幫來襲,幸得這兩位玄黃傭兵團的義士相助,已將其擊退。”
李默簡略稟報。
李煜的目光,緩緩轉向徐達與霍去病。
他的眼神平靜,卻仿佛能洞穿人心,在二人身上停留片刻。
尤其在感應到二人身上那與搖光星煞氣格格不入、卻隱隱帶著某種人道秩序與鐵血征伐的氣息時,眼中閃過一絲微不可察的訝異。
“南唐李煜,多謝二位義士,援手之恩。”
他微微拱手,姿態優雅,哪怕落魄至此,依舊保持著某種刻入骨子裡的風華。
“不敢。”徐達與霍去病連忙還禮。
近距離接觸,二人更能感受到李煜身上的不凡。
那絕非普通文人,其修為境界,赫然也達到了掌命境後期,甚至……更高!
隻是其氣息內斂至極,更與那濃鬱文華之氣交融,不易察覺。
“公子,這兩位義士實力高強,氣度不凡,或可……”
李默似想說什麼。
李煜卻輕輕抬手,止住了他的話頭,目光再次投向遠處昏黃的天空,與那無儘的星骸廢墟,幽幽一歎:
“風雨飄搖,身似浮萍。相助之恩,煜銘記於心。然此乃是非之地,二位義士還是早些離去為好,以免……卷入不必要的麻煩。”
他的話語中,帶著明顯的逐客之意,更有一絲深藏的憂慮。
徐達正欲開口,忽然!
嗚——!!!
一道低沉、蒼涼、仿佛來自遠古戰場的號角聲,毫無征兆地,自搖光星極深處——破軍大殿的方向,轟然傳來!
號角聲席卷整個搖光星,無數星骸為之震動!
緊接著,一股龐大、威嚴、冰冷無情的意誌,如同蘇醒的星辰巨獸,緩緩掃過星骸大地的每一個角落!
那是——破軍星君的意誌!
“星君諭令:七殺、貪狼兩部,即刻封鎖鐵砧堡及周邊三千裡星域!”
“所有外來者、無固定隸屬勢力者,限一個時辰內,前往指定地點登記查驗!”
“違令者——視同叛逆,格殺勿論!”
冰冷的宣告,伴隨著那無孔不入的星辰意誌,回蕩在每一個人心頭!
李煜臉色微變,眼中憂色更濃。
徐達與霍去病也是心頭一沉。
破軍星君突然封鎖鐵砧堡區域?
查驗外來者?
是針對黑骷嶺這等匪幫的清掃?
還是……察覺到了他們這些“星火”的存在?!
“看來,麻煩已經來了。”
李煜收回目光,看向徐達二人,那憂鬱的眼眸深處,似乎閃過一絲決斷:
“二位,若暫無去處,或可暫避於商社地下密室。此地雖簡陋,卻也有些許上古遺留的隱匿陣法,或可瞞過一時。”
徐達與霍去病對視一眼,迅速做出決斷:
“如此,便叨擾了!”
他們需要立刻與劉徹、朱元璋等人取得聯係,商議對策。
而這突然出現的南唐遺民,尤其是這位不可貌相的詞帝李煜,或許……會成為破局的關鍵之一。
眾人迅速行動,在李默的指引下,進入商社地下隱藏的密室。
密室不大,卻布設著古老的陣法紋路,散發著微弱的時空波動,確實有隱匿之效。
而就在密室門關閉的刹那。
李煜獨自立於殘破的庭院中,仰望那被封鎖法令攪動的昏黃天穹。
他緩緩拔出腰間那柄古樸長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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劍身清亮如秋水,映照出他憂鬱的麵容。
他手指輕輕拂過劍身,低聲吟哦,聲音中帶著千年積鬱的愁緒與不甘:
“林花謝了春紅,太匆匆。無奈朝來寒雨晚來風。”
“胭脂淚,相留醉,幾時重。自是人生長恨水長東。”
隨著詞句流淌,他手中長劍竟微微震顫,劍身之上,有點點如胭脂淚痕般的殷紅光華浮現、流轉。
那光華並非殺氣,而是一種濃鬱到極致、將愁緒與悲憤化為實質的——詞意劍魄!
一股雖不暴烈,卻直透神魂、仿佛能勾起萬古長恨的悲涼劍意,悄然彌漫。
李煜握劍的手,穩定而堅定。
那雙向來憂鬱的眼眸深處,此刻卻燃燒起一團沉寂了千年的、名為“不甘”與“守護”的火焰。
“國破之恨,漂泊之苦,寄人籬下之悲……”
“千年了……”
“煜,或許……也該為這些追隨至今的遺民,為這最後的南唐文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