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之侯府千金外傳
暮春的風最是無賴,卷著禦花園裡的芍藥香,黏黏糊糊地撲在人臉上,像極了京中貴婦們湊在一起咬耳朵時,那帶著脂粉氣的唾沫星子。
沈知意揣著手爐,縮在八角亭的美人靠上,聽著身後兩個小丫鬟壓低了嗓門,你一言我一語地扒拉著近日京中最火的八卦,嘴角的笑意壓了又壓,差點沒把剛喝進去的冰鎮酸梅湯噴出來。
“聽說了嗎?鎮國公府的二姑娘,昨兒個去白雲寺上香,居然被個遊方道士攔住,說她有鳳凰命格,將來要母儀天下呢!”
“呸!什麼鳳凰命格,我瞧著是癩蛤蟆想吃天鵝肉!那二姑娘前兒個還因為搶著買東市的胭脂,跟戶部侍郎家的千金打了一架,發髻都被扯散了,哪有半分鳳凰的樣子?”
“噓!小聲點!這話要是被鎮國公府的人聽見,有你好果子吃!不過話說回來,比起鎮國公府的熱鬨,咱們侯府才是藏著真乾坤呢!你看咱們大小姐,這才回來多久,就把侯府的爛攤子收拾得服服帖帖,連老夫人都誇她是個有福氣的!”
沈知意挑了挑眉,慢悠悠地轉過身,指尖敲了敲石桌:“你們倆的小嘴巴,是抹了蜜還是沾了雞毛?怎麼這麼能說?再聊下去,禦花園的花都要被你們的八卦聲吵得謝了。”
兩個小丫鬟嚇了一跳,連忙福身行禮,臉上紅一陣白一陣的,活像打翻了染缸。
“大小姐恕罪,奴婢們……奴婢們就是閒得慌,隨便聊聊。”
“閒得慌?”沈知意挑眉,放下手裡的酸梅湯碗,指了指不遠處那片開得正豔的薔薇花,“去,把那些薔薇剪了,插滿我屋裡的花瓶。記住,要帶露水的,剪回來要是蔫了,仔細你們的皮子。”
兩個小丫鬟如蒙大赦,忙不迭地應了聲,提著裙擺就往薔薇花叢那邊跑,腳步快得像是身後有狼攆著。
看著她們狼狽的背影,沈知意忍不住輕笑出聲。
穿越到這個大晟王朝,成為永寧侯府的嫡長女,已經快一年了。
想當初,她剛穿過來時,麵對的是個十足十的爛攤子:老侯爺戰死沙場,留下個體弱多病的幼子;老夫人偏心眼,一心護著庶出的二小姐沈知柔;繼母劉氏麵慈心狠,暗地裡沒少給原主使絆子;而原主自己,更是個被寵壞了的草包,除了吃喝玩樂,一無是處,最後還因為跟沈知柔搶未婚夫,失足掉進湖裡,把小命給丟了,這才便宜了她這個來自二十一世紀的靈魂。
剛來那會兒,沈知意看著鏡子裡那張蒼白蠟黃的臉,差點沒哭出聲。她上輩子是個叱吒風雲的金牌律師,打官司從來沒輸過,結果一朝穿越,居然成了個手無縛雞之力的侯府千金,連跟人吵架都得講究什麼“大家閨秀”的儀態,憋屈得她差點沒原地暴走。
不過,憋屈歸憋屈,日子還得過。
憑著上輩子在律所摸爬滾打練出來的口才和手腕,沈知意先是不動聲色地收拾了幾個欺負原主的刁奴,又在老夫人麵前露了一手“過目不忘”的本事,讓老夫人對她刮目相看;接著,她又借著打理侯府中饋的機會,揪出了劉氏安插在賬房裡的眼線,把侯府那點被貪墨的銀子,一分不少地追了回來;最後,她更是在宮宴上,憑著一首即興作的詩,豔壓群芳,連皇帝都誇她是“巾幗不讓須眉”。
經此一役,沈知意在京中的名聲算是徹底打響了。
從前提起永寧侯府的嫡長女,大家都隻會撇嘴,說她是個“草包千金”;如今再提起,人人都得豎起大拇指,讚一句“沈大小姐聰慧過人,智勇雙全”。
就連那個當初嫌棄原主草包,轉頭就跟沈知柔勾搭上的未婚夫——吏部尚書家的公子李文軒,都後悔得腸子都青了,三番五次地托人來侯府說和,想重新求娶她。
每次聽到李文軒的名字,沈知意都覺得好笑。
這種見異思遷的渣男,白給她她都不要。
她現在的日子過得有多瀟灑?
早上睡到自然醒,起來練練瑜伽,吃點精致的早點;上午看看賬本,打理打理侯府的產業,順便聽聽京中的八卦;下午要麼約上幾個相熟的閨友,去逛逛街,喝喝下午茶,要麼就躲在書房裡,看看這個時代的話本,寫寫自己的小說;晚上更是愜意,泡個花瓣浴,喝杯小酒,然後抱著暖爐,看星星看月亮,從詩詞歌賦聊到人生哲學——當然,是跟自己聊。
這樣的日子,簡直比上輩子天天加班熬夜打官司舒服一百倍。
唯一的小煩惱,就是京中的八卦實在太多,而且傳得太快,快得她都有點跟不上節奏了。
就比如現在,她不過是在禦花園裡歇了一會兒,就聽到了鎮國公府二姑娘的“鳳凰命格”,還有自己的“有福氣”。
正想著,一陣腳步聲由遠及近,伴隨著清脆的鈴鐺聲,聽著就讓人心情愉悅。
沈知意不用回頭,就知道是她的貼身丫鬟,也是她在這個世界上的第一個心腹——晚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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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晴手裡提著個食盒,腳步輕快地走到她身邊,將食盒放在石桌上,笑著說:“大小姐,廚房剛做好的荷花酥,還有你最愛吃的冰糖蓮子羹,趁熱吃點吧。”
說著,晚晴打開食盒,一股甜香撲鼻而來。
沈知意的肚子很給麵子地叫了一聲。
她拿起一塊荷花酥,放進嘴裡,酥酥脆脆的,甜而不膩,口感好得沒話說。
“還是廚房的張師傅手藝好,這荷花酥,比上次在貴妃娘娘宮裡吃的還好吃。”沈知意讚道。
晚晴笑得眉眼彎彎:“那是自然,張師傅說了,大小姐喜歡吃,他就天天做。對了,大小姐,還有個好消息要告訴你。”
“什麼好消息?”沈知意抬眸,好奇地問道。
“咱們在城南開的那家‘知味齋’,生意好得不得了!”晚晴興奮地說,“今兒個一早,門口就排起了長隊,連戶部尚書家的夫人,都特地派了管家來買咱們家的招牌點心呢!還有,咱們在城西開的那家布莊,也進了一批新的雲錦,顏色特彆好看,夫人小姐們都搶著買,掌櫃的都忙不過來了!”
沈知意嘴角的笑意更深了。
“知味齋”和那家布莊,都是她的手筆。
上輩子她就喜歡吃各種美食,也喜歡各種漂亮的衣服,穿越過來之後,看著這個時代的點心和布料,總覺得差了點意思,於是就乾脆自己開了兩家店,按照上輩子的記憶,改良了點心的做法,設計了新的布料款式。
沒想到,居然這麼受歡迎。
現在,這兩家店的生意,一天比一天紅火,賺的銀子,都快趕上侯府半年的俸祿了。
沈知意摸了摸下巴,心裡盤算著,等賺夠了銀子,她就再開幾家店,什麼酒樓、茶館、胭脂鋪,統統都開起來,把整個京城的生意,都壟斷了!
就在她暢想未來的商業帝國時,一個不和諧的聲音,突然在亭子外響起。
“喲,這不是姐姐嗎?好雅興啊,居然在這裡吃獨食。”
沈知意臉上的笑容瞬間消失,她抬眼望去,隻見沈知柔穿著一身粉色的襦裙,頭上插著一支珍珠釵,扭扭捏捏地走了過來,身後還跟著幾個丫鬟。
沈知柔的臉色比以前好了很多,不再像從前那樣,總是病懨懨的。不過,那雙眼睛裡的嫉妒和不甘,卻比以前更濃了。
沈知意放下手裡的荷花酥,慢條斯理地擦了擦手:“二妹妹來得正好,剛做好的荷花酥,要不要嘗嘗?”
沈知柔走到石桌旁,瞥了一眼食盒裡的荷花酥,嘴角勾起一抹不屑的冷笑:“姐姐的東西,我可不敢吃。誰知道裡麵有沒有放什麼不乾淨的東西。”
晚晴皺了皺眉,剛想開口反駁,就被沈知意用眼神製止了。
沈知意看著沈知柔,似笑非笑地說:“二妹妹這話是什麼意思?難道姐姐還會害你不成?”
“那可難說。”沈知柔抱著胳膊,仰著下巴,一副高高在上的樣子,“姐姐現在可是侯府的大紅人,又是得皇上賞識的才女,想要對付我這個小小的庶女,還不是易如反掌?”
沈知意挑了挑眉,沒說話。
她知道,沈知柔今天來,肯定是來者不善。
果不其然,沈知柔頓了頓,又開口道:“對了,姐姐,有件事我忘了告訴你。前日我去李家赴宴,見到了文軒哥哥。文軒哥哥說,他心裡一直惦記著你,還說,當初跟我在一起,不過是一時糊塗。姐姐,你說,我要不要幫你們牽牽紅線,讓你們再續前緣啊?”
說到“文軒哥哥”這四個字時,沈知柔的語氣裡,帶著濃濃的炫耀和挑釁。
沈知意差點沒被嘴裡的蓮子羹嗆到。
她咳嗽了幾聲,看著沈知柔,像是在看一個傻子。
“二妹妹,你是不是最近太閒了?”沈知意慢悠悠地說,“李家的宴,有什麼好赴的?李文軒那種貨色,送我我都不要,你要是喜歡,就自己留著吧。還有,下次再在我麵前提他的名字,我就把你的舌頭割下來,拿去喂狗。”
沈知柔的臉色瞬間變得慘白。
她沒想到,沈知意會這麼不給她麵子,而且還說得這麼狠。
“你……你太過分了!”沈知柔氣得渾身發抖,“沈知意,你彆以為你現在得勢了,就能欺負人!我告訴你,我娘可是侯府的繼夫人,你要是敢動我,我娘饒不了你!”
“你娘?”沈知意輕笑一聲,站起身,走到沈知柔麵前,居高臨下地看著她,“劉氏?她現在自身都難保了,還有功夫管你?二妹妹,我勸你還是安分點好。上次你偷偷把我的舞衣剪壞,想讓我在宮宴上出醜的事,我還沒跟你算賬呢。你要是再敢惹我,我就讓你知道,什麼叫生不如死。”
沈知柔被沈知意的眼神嚇得後退了一步,眼底閃過一絲恐懼。
她知道,沈知意說到做到。
上次宮宴的事,沈知意雖然沒有明著找她麻煩,但是卻暗地裡讓老夫人罰了她禁足一個月,還扣了她的月例銀子,讓她在侯府裡丟儘了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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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沈知柔那副慫樣,沈知意覺得沒什麼意思。
她揮了揮手,像是趕蒼蠅一樣:“滾吧,彆在這裡礙我的眼。”
沈知柔咬了咬牙,想說什麼,但是對上沈知意那雙冰冷的眼睛,卻又把話咽了回去。
最後,她隻能狠狠地瞪了沈知意一眼,帶著丫鬟,灰溜溜地走了。
看著沈知柔狼狽的背影,晚晴忍不住拍手叫好:“大小姐,你太厲害了!剛才二小姐那副樣子,簡直像隻鬥敗了的公雞!”
沈知意笑了笑,沒說話。
對付沈知柔這種跳梁小醜,根本就不用費什麼力氣。
她重新坐回美人靠上,拿起一塊荷花酥,剛想放進嘴裡,就聽到一陣腳步聲傳來,比剛才沈知柔的腳步聲要沉穩得多。
沈知意抬眼望去,隻見一個身著青色錦袍的男子,緩步走了過來。
男子身形挺拔,麵容俊朗,劍眉星目,鼻梁高挺,嘴角噙著一抹淡淡的笑意,整個人看起來溫文爾雅,卻又帶著一股不容忽視的貴氣。
正是當今聖上的親弟弟,瑞王,蕭景淵。
沈知意的心跳,漏了一拍。
說起來,她跟蕭景淵的相識,還挺有戲劇性的。
上次宮宴,她即興作了一首詩,引得眾人稱讚,蕭景淵也在其中。宴會結束後,蕭景淵特地找了她,跟她討論詩詞歌賦,兩人相談甚歡,算是成了朋友。
之後,兩人又在各種場合見過幾次麵,每次都聊得很投機。
沈知意不得不承認,蕭景淵是個很有魅力的男人。
他博學多才,風趣幽默,而且還很懂她。
跟他在一起,她總是覺得很舒服。
隻是,她一直都很清楚,蕭景淵是王爺,而她是侯府千金,兩人之間的身份差距太大,根本就不可能有什麼結果。
所以,她一直都跟蕭景淵保持著距離。
蕭景淵走到石桌旁,看著沈知意,笑著說:“剛才的話,我都聽見了。沈大小姐,果然是霸氣側漏啊。”
沈知意的臉頰微微一紅,有些不好意思地說:“讓王爺見笑了。家醜不可外揚,沒想到,還是被王爺看見了。”
“這怎麼能算是家醜呢?”蕭景淵搖了搖頭,拿起一塊荷花酥,放進嘴裡,嘗了嘗,讚道,“味道不錯。比起禦膳房的點心,有過之而無不及。”
沈知意笑了笑:“王爺喜歡就好。要是王爺不嫌棄,改日我讓廚房多做一些,送到瑞王府去。”
“那我就卻之不恭了。”蕭景淵笑著說,然後他話鋒一轉,又道,“對了,今日我來,是有件事要告訴你。”
“什麼事?”沈知意好奇地問道。
蕭景淵收斂了笑容,神色變得嚴肅了一些:“皇上打算在宮中舉辦一場詩會,邀請京中所有的才子才女參加。皇上還特地吩咐,讓我務必請你參加。”
沈知意愣了一下。
宮中詩會?
她記得,原主的記憶裡,確實有這麼一場詩會。這場詩會,是皇上為了選拔人才而舉辦的,參加的人,都是京中的名門望族子弟。而且,這場詩會,還關係到一個秘密——一個關於前朝寶藏的秘密。
據說,前朝的皇帝,在亡國之前,把一批寶藏藏在了一個秘密的地方,而找到寶藏的線索,就藏在一首詩裡。而這首詩,會在這場宮中詩會上,由皇上親自公布。
沈知意的眼睛亮了起來。
寶藏啊!
她現在正缺銀子呢!
要是能找到這批寶藏,她的商業帝國,就能更快地建成了!
蕭景淵看著沈知意那副興奮的樣子,忍不住笑了:“看你這模樣,是很感興趣?”
“當然感興趣!”沈知意點頭如搗蒜,“這麼好的機會,怎麼能錯過?”
蕭景淵無奈地搖了搖頭:“你啊,還是這麼財迷。不過,話說回來,這場詩會,可不是那麼容易參加的。參加的才子才女,個個都身懷絕技,你可得好好準備準備。”
“放心吧!”沈知意拍了拍胸脯,自信滿滿地說,“我是誰?我是沈知意!對付那些酸秀才,還不是手到擒來?”
看著沈知意那副自信飛揚的樣子,蕭景淵的眼底,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溫柔。
他忽然覺得,這場詩會,似乎會變得很有趣。
夕陽西下,金色的餘暉灑在禦花園的湖麵上,波光粼粼,美不勝收。
沈知意和蕭景淵坐在八角亭裡,聊著詩詞歌賦,聊著京中的八卦,聊著未來的打算,時不時地發出一陣笑聲。
晚晴識趣地退到了一邊,守在亭子外,嘴角帶著甜甜的笑意。
她覺得,自家大小姐和瑞王,站在一起,真是郎才女貌,天作之合。
希望,他們能有個好結果吧。
而此時的沈知意,還不知道,這場宮中詩會,不僅會讓她找到前朝寶藏的線索,還會讓她和蕭景淵的關係,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
更不知道,一場更大的陰謀,正在悄然醞釀,而她,已經被卷入了這場陰謀的中心。
不過,那都是後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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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的沈知意,正沉浸在即將參加詩會,即將找到寶藏的喜悅之中。
她拿起一塊荷花酥,塞進嘴裡,甜香在口腔裡彌漫開來。
暮春的風,依舊無賴,卷著芍藥香,撲在人臉上。
隻是這一次,風裡,似乎還多了一絲,名為心動的味道。
夜色漸深,禦花園裡的燈火亮了起來,星星點點,像極了天上的繁星。
沈知意和蕭景淵道彆之後,帶著晚晴,慢悠悠地往侯府的方向走去。
走在路上,晚晴忽然開口道:“大小姐,你覺得瑞王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