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之侯府千金外傳
暮春的風最是沒規矩,卷著國子監牆外老槐樹的落蕊,黏黏糊糊撲了滿街。沈清辭站在馬車旁,看著麵前烏泱泱跪著的一溜人,指尖撚著片剛飄到袖口的槐花瓣,眉梢挑得能掛住二兩陳醋。
“所以說,”她慢悠悠開口,聲音不大,卻壓過了滿街的車馬喧囂,“你們尋了我整整三年,就為了告訴我,我那素未謀麵的外祖父,不僅沒死,還成了富可敵國的江南鹽商?”
跪在最前頭的老者約莫花甲之年,一身藏青色錦緞長袍,袖口繡著銀絲纏枝蓮紋樣,一看便知是富貴人家的管事。他聞言重重磕了個頭,額頭撞在青石板上,發出沉悶的響聲:“回……回大小姐的話!老夫人臨終前再三叮囑,務必找到您,將蘇家的萬貫家財雙手奉上!這是地契、銀票、商號賬簿,還請大小姐過目!”
說著,他身後兩個小廝捧著紅木托盤上前,托盤上鋪著明黃色的綢緞,上麵碼得整整齊齊的,不是金元寶銀錠子,就是印著“蘇記鹽行”戳記的大額銀票,還有厚厚一摞寫滿了密密麻麻字跡的賬簿。陽光斜斜照下來,銀票上的朱砂印記晃得人眼暈,那沉甸甸的分量,仿佛不是紙片子,而是實打實的金山銀山。
沈清辭還沒說話,旁邊的綠萼先倒抽了一口涼氣,小手緊緊攥著沈清辭的衣袖,聲音都在打顫:“小姐……小姐這是……這是天降橫財啊!這得多少錢?夠咱們侯府花八輩子了吧?”
何止八輩子。沈清辭掃了一眼那摞賬簿,光是江南沿岸的鹽場就有二十七個,還有遍布京城、江南的綢緞莊、酒樓、當鋪,保守估計,這筆財富足以抵得上半個國庫。原主的記憶裡,母親蘇婉娘是蘇家嫡女,當年執意要嫁給落魄的侯府世子,氣得外祖父蘇老太爺當場翻臉,放話斷絕關係。後來母親早逝,原主在侯府過得水深火熱,蘇家人更是半點音訊都無。誰能想到,這位蘇老太爺竟是個嘴硬心軟的,嘴上說著斷絕關係,暗地裡卻派人護著原主長大,還攢下這麼大一份家業,就等著她認祖歸宗。
“起來吧。”沈清辭收回目光,將指尖的槐花瓣彈落,語氣雲淡風輕,仿佛麵前的潑天富貴不過是尋常的街坊買賣,“尋個茶館,慢慢說。”
老者如蒙大赦,連忙爬起來,恭恭敬敬地跟在沈清辭身後。一行人剛轉身,就聽見身後傳來一陣熟悉的馬蹄聲,伴隨著一道咬牙切齒的聲音:“沈清辭!你好大的膽子!竟敢背著本王私會外男!”
沈清辭腳步一頓,不用回頭也知道,來的人是她那位醋壇子王爺夫君,蕭煜。
她緩緩轉過身,就看見蕭煜騎著一匹通體烏黑的駿馬,正黑著臉從馬上跳下來。他今日穿了一身玄色織金錦袍,腰束玉帶,墨發高束,劍眉星目間滿是寒氣,那雙平日裡看她時總是含著笑意的桃花眼,此刻正死死盯著她身後的蘇家管事,眼神冷得能凍死人。
尤其是當他的目光掃過那兩個捧著銀票托盤的小廝時,臉色更是黑如鍋底,周身的低氣壓幾乎要將周圍的空氣凝結成冰。
“王爺這話從何說起?”沈清辭挑眉,似笑非笑地看著他,“什麼叫私會外男?我不過是遇上了幾位故人,敘敘舊罷了。”
“故人?”蕭煜冷笑一聲,大步走到她麵前,一把將她拽進懷裡,手臂箍得緊緊的,仿佛生怕她飛了似的,“本王怎麼不知道你有這麼多‘故人’?一個個穿金戴銀,看著就不像好人!說!他們找你做什麼?是不是想拐走本王的王妃?”
沈清辭被他勒得差點喘不過氣,哭笑不得地拍了拍他的手背:“放開我,這麼多人看著呢。”
“看就看!”蕭煜梗著脖子,理直氣壯,“全京城的人都知道你是本王的王妃,誰敢覬覦?”
他這話聲音不小,周圍看熱鬨的百姓頓時哄笑起來。誰不知道當今的靖王爺是個寵妻狂魔,把沈清辭寵上了天,恨不得天天揣在懷裡帶著。今日這醋壇子打翻的模樣,倒是讓大家夥看了個新鮮。
蘇家管事和小廝們麵麵相覷,嚇得大氣不敢出。他們哪裡知道,這位大小姐不僅嫁入了侯府,還成了皇上親封的靖王妃,連王爺都對她這般言聽計從。
沈清辭無奈地歎了口氣,踮起腳尖,湊到蕭煜耳邊,用隻有兩人能聽見的聲音道:“彆鬨了,這是我外祖父家的人,來給我送家產的。”
蕭煜的耳朵動了動,瞳孔微微一縮。
送家產?
他低頭,目光落在那兩個托盤上,看清了上麵的銀票和賬簿,臉色這才緩和了些許,但依舊板著臉:“多少家產?夠不夠本王給你買那支你看上的赤金點翠步搖?”
沈清辭被他這話逗笑了,伸手捏了捏他的臉頰:“何止步搖,買下整個珠寶鋪子都夠了。”
蕭煜這才滿意了,鬆開手,卻依舊牢牢牽著她的手,轉頭看向蘇家管事,眼神裡帶著幾分審視,幾分炫耀:“既是王妃的外祖家,那便是本王的嶽家。起來吧,前頭帶路,本王倒要聽聽,蘇家這些年,都攢下了多少家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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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家管事連忙應下,心裡卻是嘖嘖稱奇。這位靖王爺,果然如傳聞中那般,對自家大小姐寵得沒邊了。
一行人進了附近最大的茶館,要了個雅間。小二麻利地沏上了雨前龍井,茶香嫋嫋,驅散了街上的喧囂。
蘇家管事名叫蘇忠,是跟著蘇老太爺幾十年的老人。他捧著一杯熱茶,定了定神,這才緩緩開口,將蘇家這些年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說了出來。
原來當年蘇婉娘執意嫁入侯府,蘇老太爺並非真的生氣,而是怕女兒跟著落魄世子受苦。他表麵上斷絕關係,暗地裡卻派人給侯府送了不少銀錢,隻是那時侯府被柳氏把持,那些銀錢全都進了柳氏的腰包,原主半分沒拿到。後來蘇老太爺病重,擔心自己走後女兒無人照拂,便開始四處尋訪沈清辭的下落。可惜那時沈清辭剛穿越過來,在侯府韜光養晦,極少出門,蘇家的人找了整整三年,才在國子監外撞見了她。
“老太爺說,”蘇忠的聲音帶著幾分哽咽,“大小姐的眉眼,和老夫人年輕時一模一樣。若是老夫人泉下有知,看到大小姐如今這般有出息,定會很高興的。”
沈清辭端著茶杯的手微微一頓。原主的母親蘇婉娘,是個溫柔賢淑的女子,卻因為錯付終身,鬱鬱而終。而她穿越過來,替原主打倒了柳氏和沈明月,護住了侯府的基業,也算是告慰了蘇婉娘的在天之靈。
“外祖父現在何處?”沈清辭問道。
“老太爺如今在江南養病,身子骨還算硬朗。”蘇忠道,“他說,若是大小姐願意,便去江南住些時日,也好讓他見見你。若是大小姐舍不得王爺,他便親自來京城。”
蕭煜在一旁聽得眉開眼笑,連忙道:“去!當然要去!本王陪你一起去!江南的風景甚好,正好可以帶王妃遊山玩水!”
他巴不得沈清辭去江南,這樣就能名正言順地跟著她,順便看看蘇家的家底,免得有人敢打他王妃的主意。
沈清辭白了他一眼,沒好氣地道:“就你最積極。”
蕭煜嘿嘿一笑,湊到她身邊,像隻大型犬似的蹭了蹭她的肩膀:“那是自然,王妃的事,就是本王的事。”
蘇忠看著兩人旁若無人的親昵模樣,忍不住笑了起來。他活了這麼大年紀,還是頭一次見到這般恩愛的皇家夫妻。
正說著,雅間的門突然被人推開,一個尖酸刻薄的聲音傳了進來:“喲,這不是咱們侯府的大小姐嗎?真是好大的排場,竟在這裡和外男私會,也不怕丟了侯府的臉麵!”
沈清辭抬頭,就看見柳氏帶著沈明月,一臉譏諷地站在門口。
柳氏今日穿了一身藕荷色的衣裙,頭上插著一支碧玉簪,臉上敷著厚厚的脂粉,卻遮不住眼角的皺紋。沈明月跟在她身後,穿著一身粉色羅裙,手裡捏著一方絲帕,眼神裡滿是嫉妒和不甘。
她們本是來茶館喝茶的,卻沒想到撞見了沈清辭和蘇家的人。柳氏一眼就認出了蘇忠身上的錦緞長袍,知道這是江南富商的打扮,心裡頓時起了歹念。她這些日子被沈清辭打壓得抬不起頭,手裡的銀子也所剩無幾,如今見沈清辭得了這麼大一筆橫財,哪裡還按捺得住。
“柳氏,”沈清辭放下茶杯,語氣冰冷,“這是我的私事,與你何乾?”
“私事?”柳氏冷笑一聲,大步走進雅間,目光貪婪地落在那兩個托盤上,“沈清辭,你彆忘了,你是侯府的人,你的家產,自然也是侯府的家產!這些銀子,理應歸公!”
“歸公?”蕭煜嗤笑一聲,眼神冷得能殺人,“柳氏,你怕是忘了,本王的王妃,早已被封為一品誥命夫人,她的私產,與侯府半點關係都沒有!更何況,這些是蘇家的家產,與你沈家又有何乾?”
柳氏被蕭煜的眼神嚇得一哆嗦,卻依舊強撐著道:“王爺,話可不能這麼說!清辭是沈家的女兒,蘇家的家產,自然也是沈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