腳步聲在夾道儘頭停住。
陳無涯沒有回頭,左手已悄然按在石壁凹槽處,指尖抵著一塊微微鬆動的青磚。火折子尚未熄滅,微光映著他半側臉龐,額角滲出一層薄汗。方才那一記錯勁反衝還在經脈裡遊走,像一根細針紮在肩胛骨下。
白芷貼牆而立,劍尖垂地三寸,目光鎖住通道入口。她呼吸極輕,但握劍的手指關節泛白。
“彆點火。”陳無涯低聲說,“先讓他進來。”
話音落時,那腳步又動了。不疾不徐,像是知道裡麵有人等著。來人穿的是魔教底層弟子常服,灰布窄袖,腰間係著一條褪色紅繩。他剛探身進石窟,陳無涯便從柱後閃出,錯勁一繞,纏上對方手腕,順勢擰轉半圈。那人悶哼一聲,膝蓋撞地,雙臂被反剪到背後。
白芷隨即上前,用劍鞘壓住他脖頸。
“抬頭。”陳無涯蹲下,捏起對方下巴。這人麵生得很,二十出頭,臉色蒼白,嘴唇乾裂,瞳孔卻異常清亮。
“我不是敵人!”那人急促道,“我是守夜人的徒弟!師父……就是柱上的那個!”
陳無涯不動聲色,右手緩緩移向對方胸口。指尖掠過衣襟內側,摸到一枚硬物——半塊銅環,邊緣斷裂,內圈刻著“守夜者令”四字。
他眼神微動。
“你說他是你師父?怎麼證明?”
“掌心烙印!”那人顫聲道,“師父臨死前親手把最後一塊符文刻進皮肉,隻留給能破機關的人看!他還讓我記住一句話——‘井不開,天機不現;鑰不齊,魂不得安’!”
白芷gancedattspayedouard,the倒懸之眼印記深深嵌入焦黑皮膚。她沒說話,但劍梢稍稍抬起了一線。
陳無涯站起身,將銅環收進懷裡。他走到青銅柱前,重新點燃火折,仔細打量地麵那圈完整符文。九段殘陣,呈環形分布,其中三段被暗褐色血跡覆蓋,顯然是人為塗抹。他伸出食指,以錯勁引一絲真氣試探性觸碰接縫處。
刹那間,掌心青灰光芒猛地一震。
【檢測到遠古銘文共振頻率,匹配度67——疑似“天機鎖”前置激活陣列】
係統提示在腦中響起。
他閉眼凝神,錯勁逆流奇經,沿著符文走向緩緩推演。片刻後,腦海中浮現出一段扭曲路徑——並非正統運行法門,而是某種倒序回溯的脈絡。
“這不是開門的鑰匙。”他睜開眼,“是封印的開關。”
“什麼意思?”白芷問。
“尋常機關靠外力開啟,這種陣法卻是靠‘解封’啟動。”陳無涯指著被血汙遮蓋的部分,“有人故意毀掉三段符文,不讓它完整。可隻要補上缺失信息,就能逆向激活中樞。”
“所以你剛才輸入錯勁,反而觸發了反應?”
“對。越錯越通。”他嘴角揚了揚,“正常人想破腦袋也不會往反方向走,可偏偏這條路走得通。”
那人趴在地上,喘著氣說:“師父說過,唯有不懂規矩的人,才能打破規矩……他說您要是能到這裡,就說明已經過了三關:破門、見屍、識令。”
“他知道我們會來?”
“他知道有人會來。”那人抬起頭,“但他沒說是誰。”
陳無涯盯著他看了幾息,忽然蹲下,一把扯開其左袖。小臂內側有一道淺疤,形狀歪斜,像半個倒懸之眼。
“你也挨過烙印?”
“不是烙的,是畫的。”那人聲音低下去,“師父偷偷畫的,說萬一他死了,我就憑這個去找下一個守夜人接頭。可我還來不及離開,就被調去看守地牢西側通道……直到聽見動靜,才悄悄跟過來。”
“你叫什麼名字?”
“阿七。”
“好。”陳無涯鬆開手,“現在告訴我,除了這一塊,其他八塊符碑在哪?”
阿七揉著發紅的手腕,聲音發抖:“第二塊……在地牢祭壇下方。那裡原本是禁地,最近卻被教主親自下令重兵把守,日夜巡查。我懷疑……他已經察覺有人在找符文。”
“第三塊呢?”
“不知道。師父隻提過兩處——一是這裡,二是祭壇下。其餘都是傳說中的位置,沒人真正見過。”
白芷皺眉:“若教主已在防備,我們貿然闖入,豈不是自投羅網?”
“那就不能走正門。”陳無涯低頭看著地麵符文,“而且我們也不必全找齊。隻要拿到第二塊,就能推演出剩下幾處的大致方位。”
“你怎麼知道?”
“錯勁能模擬能量流向。”他蹲下,指尖再次觸碰符文接縫,“剛才係統提示了啟靈序列編號——這是第三塊。既然有順序,自然有規律可循。”
他閉目片刻,錯勁流轉於指尖,腦海中浮現一道逆向推演圖景。符文能量如溪流般倒灌,最終彙聚成三個模糊坐標。
【逆向推演成功,該符文為“啟靈序列·叁”,需與其他八枚同頻共鳴方可激活中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