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拿起林默遞過來的腰子,狠狠咬了一口。
“再來兩瓶啤酒。”林默說一聲。
“好嘞!”老板自己應著,起身去冰櫃拿了兩瓶本地的啤酒,用牙起開,給林默和陳麥一人倒了一杯,也給自己倒了一杯。
噸噸噸。
一杯冰啤酒下肚,老板的話匣子,像是被凍住的閥門,終於鬆動了。
“兄弟,聽你口音,不是本地人吧?”
“過來旅遊的。”林默吃著肉串,回答得滴水不漏。
“旅遊?”老板笑了,那笑裡帶著濃濃的苦澀,“這破地方,有什麼好旅的?冬天冷得要死,夏天熱得要命,一年到頭,就剩下煤灰了。”
“我看這小區挺大的,叫幸福裡?名字不錯。”林默繼續引導。
“幸福?”老板像是聽到了天大的笑話,又灌了一口啤酒,“狗屁的幸福!你問問這小區裡住著的兩千多戶,有一個覺得幸福的嗎?冰窖裡,能幸福?”
來了。
林默和陳麥對視一眼,沒有插話。
“不瞞你們說。”老板壓低了聲音,湊了過來,“就因為這暖氣的事,我這店,一個月虧進去快兩萬了!”
“往年冬天,是我這生意最好的時候!小區裡的人下班了,懶得做飯,就跑我這來,喝點小酒,擼個串,多舒坦!”
“現在呢?家裡跟冰窖一樣,誰還有心思出來消費?一個個下班就鑽被窩了!我這店裡也不暖和,開了空調電費都頂不住!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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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越說越氣,一拳砸在桌子上。
“媽的!那幫天殺的供暖公司!還有物業那幫狗腿子!收錢的時候比誰都積極,一到供暖就裝死!”
林默給他又倒了一杯酒。
“沒人管嗎?這種事,可以去告他們吧?”
“告?”老板冷笑一聲。
“人家供暖公司家大業大,有專門的法務部陪你玩!我們這些小老百姓,拖得起嗎?等官司打贏,冬天早他媽過去了!”
“後來大家就都學乖了,沒人再折騰了。每年就這麼忍著,交著最貴的取暖費,用著最差的暖氣。”
陳麥安靜地吃著串,手機的攝像頭,忠實地記錄下老板臉上那混雜著憤怒與無奈的表情。
“那個物業經理,好像姓李?”林默看似隨意地問了一句。
“李建軍!化成灰我都認得他!”老板咬牙切齒,“就一純粹的流氓!仗著自己小舅子是供暖集團那邊的什麼領導,在這一片橫著走!誰敢說個不字,就給你使絆子!我們商戶的消防、衛生,他都敢叫人來查!”
“他就住對麵那個金碧輝煌,家裡地暖燒得能光膀子吃雪糕!媽的,一想起來我就來氣!”
老板又是一杯酒下肚,臉已經漲得通紅。
店裡,角落裡那一桌客人已經結賬走了。
偌大的燒烤店,隻剩下他們三個人。
炭火在爐子裡發出劈啪的輕響,卻驅不散空氣中的寒意。
林默安靜地聽著,手裡的肉串已經吃完,隻剩下一根光禿禿的竹簽。
他把竹簽拿在手裡,慢慢地轉動著。
老板把所有積壓的怨氣都傾吐了出來,整個人像是被抽空了力氣,癱在椅子上,大口喘著氣。
“兄弟,讓你見笑了。”他抹了把臉。
“沒事。”林默把那根竹簽放在桌上,又拿起一串剛烤好的雞翅。
他慢條斯理地吃著,仿佛剛才聽到的,隻是一個與自己無關的故事。
吃完最後一口,他用餐巾紙擦了擦嘴。
然後,他看向老板,問了一個毫不相乾的問題。
“老板。”
“啊?”
“你這燒烤用的炭,是什麼木頭燒的?”
老板被問得一愣,下意識地回答:“果木炭啊,蘋果木的,煙小,耐燒。”
林默點了點頭。
他看著爐子裡那燒得通紅的,正在釋放著光和熱的果木炭,臉上露出一個讓人捉摸不定的笑容。
“好炭。”
“燒起來,夠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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