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港貨運艙的冷藏集裝箱還在散發著刺骨寒氣，卡邁克爾的黑色大衣就掠過堆疊的鈦鉭合金板，皮鞋踩在金屬地麵的聲響格外刺耳。他抬手阻止雷諾身後的凱同步錄音，指尖的元老院徽章在應急燈下發著冷光：“單獨聊聊，雷諾先生。這對我們雙方都更高效。”
雷諾下意識地摩挲著口袋裡的糖果罐，金屬罐的涼意順著指縫蔓延。貨運艙外傳來機械臂的運作聲，喬治正在調試新到的防禦設備，星璃的靈能感應頭帶還放在休息區的桌上——卡邁克爾特意選在這個間隙發出邀約，顯然早有預謀。
“參讚大人應該更習慣在談判桌說話。”雷諾靠在集裝箱上，目光掃過對方彆在領口的通訊器，“或者需要我提醒，我們的所有協議都有書麵備案？”
卡邁克爾突然笑了，從公文包裡掏出的不是文件，而是一杯琥珀色的烈酒：“帝國的規矩是死的，但執行規矩的人是活的。”他將酒杯遞過來，酒香中混著淡淡的神經抑製劑氣味，雷諾不動聲色地偏過身，“就像三年前戰錘星係的礦業總督，表麵遵守協議，私下給了我一份晶礦分布表，換來了十年的獨家開采權。”
酒杯在金屬板上磕出輕響。卡邁克爾收起笑容，指尖在虛擬屏上劃出喬治的檔案：“機械改造人管理局剛發來協查令，你這位法務官的義體來源不明，涉嫌挪用帝國軍用技術。”他調出一段模糊的監控錄像，“三年前處決的‘技術叛亂者’是他的恩師吧？按條例，知情不報者同罪。”
雷諾的指節微微發白。凱在耳麥裡急促提示：“檢測到協查令編號偽造，但管理局數據庫確有喬治的備案申請待批。”他想起昨夜喬治調試義體加密程序時的專注，喉結滾動了一下：“協議附件明確豁免艾塔尼衍生技術報備，參讚大人這是要違約？”
“違約？”卡邁克爾嗤笑一聲，調出援助物資的物流單，紅色的“暫停撥付”印章格外醒目，“首批靈能放大器配件卡在小行星帶，理由是‘技術參數待核實’。沒有這些配件，星璃的靈能小隊連基礎訓練都完不成——追獵者的先遣艦可是每天都在靠近。”他俯身逼近，氣息帶著壓迫感，“隻要你簽署這份補充協議，配件明天就能到港。”
虛擬屏上的條款刺痛了雷諾的眼睛：“將艾塔尼力場模型的民用授權轉讓給帝國軍械部”“自衛隊接受帝國軍官直接指揮”“每月提交晶礦核心能量分析報告”——每一條都精準踩在之前談判的紅線之上。
“這不是補充協議，是搶。”雷諾的聲音冷了下來，“參讚大人應該清楚，沒有我們的穩定裝置，紐特倫iv的晶礦連運輸都做不到。”
“但沒有帝國的躍遷導航，你們連晶礦在哪都找不到。”卡邁克爾突然話鋒一轉，調出一份星域總督的任命書模板，“元老院正在考慮拆分邊境防禦區，紐特倫iv若能成為樣板，你就是未來的星域總督。”他拋出更誘人的籌碼，“靈能放大器的核心圖紙、鈦鉭合金的提純專利、甚至追獵者的生物裝甲分析數據——隻要你點頭，這些都能優先給你。”
耳麥裡傳來凱的風險預警：“模擬顯示接受條款後，領地自治權將在六個月內縮水83，核心技術外泄概率達92。但拒絕將導致援助中斷，防禦工事完工率驟降47。”雷諾的視線掠過貨運艙外，喬治的機械臂正舉起沉重的護盾發生器，星璃在戰術板上標注的靈能節點如同脆弱的光點。
卡邁克爾似乎看穿了他的猶豫，語氣放緩了些：“我知道你在意團隊。喬治的義體問題我可以壓下來，甚至幫他申請帝國公民身份，擺脫‘非標準人類’的標簽；星璃的靈能波動不穩定，核心星域的靈能穩定劑隻有總督級彆才能申請。”他將一份加密文件推過來，“這些是給你個人的，與團隊無關。”
文件裡的內容讓雷諾瞳孔驟縮：不僅有星璃的靈能檢測報告，還有她失散多年的族人在帝國靈能集中營的記錄。卡邁克爾的聲音帶著貓捉老鼠的玩味：“隻要你配合，我有辦法把她的族人‘營救’出來——當然，這需要一點‘技術交換’作為代價。”
“用彆人的自由做交易，這就是帝國的行事風格？”雷諾猛地站直身體，糖果罐在口袋裡發出碰撞聲，“三年前礦業總督妥協後，不到一年就被安上‘貪腐’罪名處決，他的技術被軍械部全盤接管——參讚大人覺得我會重蹈覆轍？”
卡邁克爾的臉色終於沉了下來，收起了虛偽的笑容：“雷諾先生，彆給臉不要臉。”他調出帝國艦隊的調動記錄，三艘巡洋艦的光點正朝著紐特倫iv移動，“拒絕合作，喬治明天就會被押解回核心星域受審，星璃的族人會被轉移到最高戒備集中營，而你們的領地，會被冠以‘通敵’罪名徹底摧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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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就是帝國的‘誠意’？”雷諾突然笑了，調出凱實時截取的通訊記錄——卡邁克爾與元老院的密談中，赫然寫著“先威逼再利誘，務必獲取力場模型”“事成後將雷諾架空，扶持傀儡”。他將記錄甩在對方麵前，“參讚大人怕是忘了，我們的協議有元老院的公證，你私下施壓的行為，就不怕被彈劾？”
卡邁克爾的眼神閃過一絲慌亂，隨即恢複鎮定：“這些記錄沒有法律效力。但我可以明確告訴你，沒有我的背書，你的爵位儀式根本無法舉行。”他做出最後的讓步，“我們各退一步，你提交力場模型的簡化版，我保證援助到位，並且不再乾涉團隊內部事務。”
雷諾的指尖在虛擬屏上敲擊，調出之前簽署的核心技術保密附件：“協議第5.3款明確規定，任何簡化版衍生技術均屬於核心保密範疇。參讚大人與其在這浪費時間，不如想想怎麼向元老院解釋援助延誤的責任。”他轉身走向出口，“明天的儀式按我們的規矩來，否則你們就等著失去整個紐特倫iv的晶礦供應。”
剛走出貨運艙，喬治的機械臂突然搭在他肩上，光學義眼閃爍著紅光：“凱把監聽內容同步給我了。這老狐狸敢威脅你，我現在就去拆了他的通訊器！”星璃也快步走來，腕帶的靈能波動帶著怒意：“他拿我的族人要挾你？簡直無恥！”
雷諾按住他們的肩膀，將口袋裡的糖果罐放在桌上：“他越是急著要技術，越說明艾塔尼核心的價值。”他調出防禦模擬圖，在追獵者的先遣艦旁標注了帝國巡洋艦的位置，“卡邁克爾隻是元老院的棋子，真正的博弈還在後麵。”
凱的全息投影突然亮起，調出一份新的監控：“卡邁克爾正在與核心星域通訊，提到‘準備啟用備用方案’。”它的數據流快速運轉，“分析顯示，所謂的備用方案可能是扶持領地內的移民領袖，分化我們的控製權。”
“那就讓他試試。”雷諾拿起糖果罐，倒出三枚糖果，“喬治，繼續優化義體加密；星璃，加快靈能小隊的訓練，我們要讓帝國知道，沒有他們的配件，我們一樣能守住領地；凱，監控所有移民的通訊，防止被滲透。”他將糖果塞進三人手中，“卡邁克爾的威逼利誘，不過是紙老虎——隻要我們同心，他什麼都拿不走。”
夜色漸深，紐特倫iv的防禦工事上亮起了點點燈光。卡邁克爾站在貨運艙裡，看著雷諾離去的方向，狠狠砸碎了手中的酒杯。通訊器裡傳來元老院的聲音：“如果他不配合，就按第二方案執行。”卡邁克爾深吸一口氣，眼中閃過狠厲：“放心，沒有人能拒絕帝國的‘誠意’——尤其是在生存和自由之間。”
而在休息區，雷諾摩挲著那枚艾塔尼金屬牌，指尖的溫度仿佛能穿透黑暗。他知道，卡邁克爾的私下接觸隻是開始，帝國絕不會善罷甘休。但隻要團隊的心還在一起，隻要核心技術還在掌控之中，再陰險的算計、再沉重的壓力，也無法動搖他們守護領地的決心。
凱突然發出提示：“檢測到靈能放大器配件的運輸信號，正在改變航向，預計明天清晨抵達。”
雷諾抬頭看向眾人，露出一絲了然的笑容：“卡邁克爾還是怕我們真的翻臉。他的威逼利誘越是激烈，越說明我們的籌碼足夠重。”他將金屬牌放在桌上，與喬治的機械臂、星璃的戰術板、凱的全息投影形成穩固的三角，“明天的儀式，就是我們給帝國的第一個回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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