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壁號”的炮火餘輝還在星圖上閃爍，喬治已經將那份燙金的《封臣爵位授予意向書》摔在了休息區的合金桌上。機械臂的液壓裝置發出憤怒的嘶鳴，他指著“帝國男爵”的爵位字樣，猩紅的光學義眼在昏暗燈光下格外刺眼：“這根本不是自治，是給我們套上電子項圈！”
星璃剛摘下靈能感應頭帶，鬢角的汗珠還沒擦乾，就被這突如其來的爆發驚得一怔。她下意識地護住腕帶裡的靈能核心，看向正靠在舷窗邊的雷諾——他指尖的糖果罐又開始無意識地轉動，這是他陷入沉思時的老習慣。
“電子項圈？”雷諾的聲音很輕，卻帶著穿透力，“我們剛在軍事憲章裡明確了自衛隊指揮權、核心技術保密期，甚至爭取到了外籍雇傭兵招募權，這些條款你逐字審核過的。”
“條款是死的，人是活的！”喬治猛地調出帝國法典數據庫，紅色的檢索結果鋪滿半麵牆，“看看這個——《機械改造人管理條例》第17條，‘體製內改造人需向帝國科技部報備義體參數’。我的機械臂裡有艾塔尼的力場驅動核心，報備等於把技術底牌送上門！”他扯開袖口，露出金屬與血肉結合處的精密線路，“三年前，我的恩師就是因為拒絕報備義體，被冠以‘技術叛亂’罪名處決的。”
凱的全息投影突然在桌中央亮起，藍色的數據流環繞著爵位意向書：“基於237個邊境領主案例分析，79的自治權糾紛源於條款模糊性。但本次協議中，我們加入了‘核心技術定義補充附件’，明確將艾塔尼衍生技術排除在報備範圍外。”它調出前序談判的錄音片段，“卡邁克爾已確認，該附件具有優先解釋權。”
“優先解釋權？那是帝國的文字遊戲！”喬治的機械臂重重砸在桌上，咖啡杯跳起半寸，“戰錘星係的礦業總督當年也簽過類似條款，結果帝國一句‘礦石篩選算法屬於基礎應用’，就把整個產業體係吞了！”他的聲音帶上了罕見的顫抖，“我從出生起就被當成‘非標準人類’，好不容易靠技術獲得自由，絕不能再跳進體製的籠子。”
星璃終於忍不住開口，指尖在靈能戰術板上劃出微光：“喬治，我理解你的顧慮。但追獵者的先遣艦已經突破小行星帶，沒有帝國的躍遷導航權限，我們的巡邏艦連預警範圍都擴不出去。”她調出防禦模擬數據，紅色的“生存概率”曲線在“無爵位支援”項上跌破了15，“靈能小隊需要帝國的靈能放大器配件，這些東西隻有體製內領主才能申請采購。”
“生存不該用自由換！”喬治的光學義眼閃爍不定，“我們可以找海盜聯盟合作，或者投靠獨立星係聯合體——”
“投靠他們？”雷諾突然站直身體，將糖果罐重重按在桌上，“海盜聯盟去年洗劫了三顆邊境星球，獨立星係聯合體的靈能者集中營還在收容所裡關押著兩萬多人。”他調出星際政治圖譜，無數光點在屏幕上熄滅，“你以為那些宣稱‘自由’的勢力，會容忍我們握著艾塔尼核心？他們隻會比帝國更貪婪。”
他走到喬治麵前，指尖點向意向書的附則第4款：“看看這裡，‘邊境領主享有司法終審權’，這意味著帝國無權乾涉領地內的技術研發；還有‘什一稅替代條款’，我們可以用晶礦穩定裝置的成品抵稅，不用直接上交資源。”雷諾的語氣放緩，“這不是成為傀儡，是拿形式上的臣服換生存資源——就像戰錘40k的行星總督，隻要按時履行基本義務，帝國根本不會插手具體事務。”
喬治的機械臂垂了下去，卻依舊梗著脖子：“可爵位意味著要向帝國宣誓效忠，要掛他們的徽章，要活在他們的規則裡。”他調出自己當年逃離帝國控製區的路線圖，泛黃的星圖上滿是彈孔標記，“我花了五年才擺脫‘帝國財產’的標簽，現在要親手貼回去？”
“規則是用來突破的，不是用來遵守的。”雷諾從口袋裡掏出一枚磨損的金屬牌，上麵刻著艾塔尼文明的古老符號，“這是我們找到的第一塊核心碎片，當時誰能想到我們能組建自衛隊、掌控礦脈？”他將金屬牌按在喬治手心，“帝國要的是名義上的統治權，我們要的是發展時間。等我們的靈能艦隊成型，等艾塔尼核心完全解碼，所謂的爵位不過是張廢紙。”
凱突然插入數據推演：“模擬顯示，接受爵位後，獲得帝國軍械部技術授權的概率提升62，遭遇海盜襲擊時獲得支援的響應時間縮短至4.7小時。若拒絕，三個月內防禦工事完工率將不足30，無法抵禦追獵者的下次進攻。”它的電子音難得帶上了波動，“從生存優先級判斷，接受爵位的最優解概率為91。”
星璃輕輕碰了碰喬治的機械臂，腕帶投射出靈能小隊的訓練影像：“你看，這些孩子的靈能屏障還不穩定，需要帝國的放大器配件才能完成訓練。”她的聲音柔和卻堅定，“我也不想向任何人低頭，但靈能者的感知不會說謊——追獵者的艦隊裡有能吞噬靈能的巨獸，沒有帝國的躍遷支援，我們連逃跑的機會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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喬治沉默地盯著影像裡的年輕麵孔，光學義眼的紅光漸漸黯淡。他突然調出《機械改造人管理條例》的修訂記錄：“三年前確實加了補充條款，‘非軍用義體可豁免報備’。”他的機械臂顫抖著劃過條款，“但帝國的審查官向來隨心所欲，他們要是故意刁難——”
“那就讓他們看看艾塔尼的技術。”雷諾突然笑了，從數據板裡調出一段加密視頻，“這是我們優化後的力場護盾，能硬抗帝國巡洋艦的主炮轟擊。隻要核心技術在我們手裡，他們就不敢真的撕破臉。”他指向窗外的“奇美拉號”，戰艦的引擎正發出沉穩的低吼，“就像那些行星總督，表麵上臣服帝國，暗地裡都在發展自己的勢力——這才是生存的智慧。”
休息區的燈光突然閃爍了一下，凱的緊急通訊彈出：“檢測到帝國元老院通訊，詢問爵位授予儀式的時間安排。”它同時調出一份檔案，“補充信息：近百年內，13個邊境領主在接受爵位後，通過技術優勢逐步獲得了完全自治權，其中5個已成為獨立勢力。”
喬治的機械臂終於不再顫抖，他盯著那份檔案看了很久，突然一拳砸在桌上——這次是帶著釋然的力道：“好吧，我承認你說得有道理。但必須加上附加條款，我的義體參數絕不上報，技術研發也不許帝國插手。”他調出法務模板，“還有，爵位儀式要最簡單化，我可不想對著那些老家夥下跪。”
“早就準備好了。”雷諾將一份補充協議推到他麵前，上麵已經簽好了自己的名字，“附加條款都在裡麵，卡邁克爾那邊我已經溝通過，元老院需要的是表麵上的順從，不是真的要控製我們。”他拿起桌上的糖果罐，倒出三枚橙色的糖果，“來，為了‘戴著鐐銬跳舞’的自由。”
星璃笑著接過糖果，靈能波動在指尖凝成小小的光球：“我會儘快搞定靈能放大器的適配，保證不讓帝國的人接觸核心技術。”凱的全息投影則分出一道數據流，纏繞在喬治的機械臂上：“已同步義體加密程序，即使被強製檢測，也隻會顯示基礎民用參數。”
喬治捏著糖果，金屬指節微微發白。他看向雷諾，又看向星璃和凱，突然笑了——機械義眼的紅光裡第一次帶上了暖意：“算你們狠。但要是帝國敢耍花樣，我第一個拆了他們的監測站。”
雷諾將糖果塞進嘴裡，甜意順著喉嚨蔓延開來。他走到舷窗邊，望著遠處逐漸逼近的援助物資運輸艦，又看向紐特倫iv表麵正在搭建的防禦工事。爵位確實是副枷鎖，但隻要團隊的心還在一起，隻要艾塔尼的核心還在運轉，這副枷鎖遲早會變成他們最堅硬的鎧甲。
凱突然發出提示音：“卡邁克爾的通訊請求已接入，詢問是否確認明天舉行爵位儀式。”
雷諾回頭看向眾人，得到的是三個堅定的眼神。他拿起數據板，按下了“確認”鍵：“告訴元老院，我們接受爵位。但儀式地點必須在紐特倫iv，用我們的規矩。”
夜色漸深，休息區的燈光溫柔地籠罩著四人。分歧的裂痕已經彌合，取而代之的是更緊密的聯結。喬治在調試義體加密程序，星璃在優化靈能戰術，凱在推演防禦方案，而雷諾則摩挲著那枚艾塔尼金屬牌，指尖的溫度仿佛能穿透千年的時光。
他知道，接受爵位隻是第一步。在帝國的體製邊緣尋找生存空間，在規則的縫隙裡積蓄力量，這場關於自由與生存的博弈，才剛剛進入最關鍵的階段。但隻要團隊同心，再沉重的枷鎖，也鎖不住他們奔向星空的腳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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