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3章 血腥之夜_風雲際會:楊儀傳_笔趣阁阅读小说网 

第173章 血腥之夜(1 / 2)

京城,凰儀殿後殿。

張又冰一言不發。在她接過那份沉重的死亡名單的那一刻,她與過去那個隻追求真相與正義的緝捕司神捕之間,已劃下了一道永恒的鴻溝。

女帝親自將她扶起,女帝的手指溫潤而有力,帶著帝王獨有的涼意。她細心地為張又冰整理了一下因連番激戰而略顯褶皺的衣領,動作輕柔,如同一位即將遠行的妹妹送彆的親姐姐。

“去吧。”女帝的聲音在空曠而莊嚴的禦書房內輕輕回響,帶著不容置疑的力量。

“去吧,朕的利刃。”

“從詔獄開始,讓那些膽敢背叛國家的人,在最深沉的絕望中,迎接早已注定的末日。”

張又冰手持足以顛覆朝堂的名單,緩緩轉身,走向凰儀殿的大門。步伐沉穩,仿佛腳下踩著的不是冰冷的金磚,而是一條由鮮血與白骨鋪就的荊棘之路。

推開雕龍木門,大內總管魏進忠早已躬身等候多時,如一道沒有骨頭的影子,悄無聲息地迎了上來。他保養極好的麵白無須的臉上堆滿了謙卑而敬畏的笑容,但那雙深陷在眼窩裡的眼睛,卻閃爍著隻有深宮沉浮數十年老狐狸才有的精光。

“張大人,請。”他的聲音尖細而圓滑,如同打磨過的絲綢,帶著一絲發自內心的顫栗與敬畏。他深知,自今夜起,眼前這位年紀輕輕卻手握滔天權柄的女子,將成為整個京城所有官員權貴的噩夢。

“詔獄那邊,已經準備好了。”張又冰隻是淡淡地點點頭,沒有廢話,邁步走入深邃而寂靜的宮廷長廊。

魏進忠不敢與她並肩,隻是亦步亦趨地落後半個身位,為她引路。他識趣地沒有問任何問題,長廊中隻剩下輕微而富有節奏的腳步聲。

宮燈昏黃,將他們的影子在紅色宮牆之上拉得長長的,如同兩個行走在地獄邊緣的鬼魅。

張又冰一邊走,一邊展開手中用明黃錦緞包裹的卷軸。卷軸質地為上好的天蠶絲,光滑而堅韌。上麵的名字用混雜了朱砂與金粉的特殊墨水書寫,每個字都透著一股華貴與血腥。她的目光從第一個名字開始,一個一個向下掃去。

【懷遠國公,黃恪】:勾結東瀛浪人,走私鐵礦與軍械,妄為內應。

【西平侯,柏濟】:其子柏光與伊賀陰陽流暗中聯係,泄露沿海軍鎮駐防圖。

【禮部尚書,解融】:收受東瀛賄賂,為其使團在京中行事提供方便,打探情報。

【宗正寺卿,姬安】:皇室旁支,因不滿女帝登基,暗中聯絡東瀛,妄圖裡應外合,顛覆朝綱。

……

一個個熟悉而顯赫的名字,如同淬毒的匕首,映入眼簾。

這些人,或是開國元勳的後代,世受皇恩;或是手握重兵的一方將領,威名赫赫;或是滿腹經綸的文壇領袖,桃李滿天下;甚至還有與女帝血脈相連的皇室宗親。他們每一個人跺一跺腳,都足以讓大周的官場發生一場不大不小的地震。

而現在,他們所有人的名字,都靜靜地躺在她手中這份薄薄的卷軸上,等待她的審判與裁決。

她的眼神,沒有絲毫波動。

她的心,也沒有泛起一絲漣漪。

在她的眼中,這些名字已經不再代表著一個個活生生的人,不再代表著他們背後盤根錯節的家族與勢力。他們隻是一個個需要清除的目標,是帝國肌體之上一個個必須割除的毒瘤。

她將名單緩緩收起,重新握在手中。那份原本還帶著一絲溫熱的卷軸,此刻在掌心變得冰冷如鐵。不知走了多久,一股陰冷潮濕,夾雜著濃鬱血腥味與腐臭味的空氣撲麵而來。

她到了。

錦衣衛詔獄。

那是一座建立在宮外不遠處地下的龐大建築群。入口處是兩扇由整塊玄鐵鑄造的巨大閘門,門上雕刻著青麵獠牙的惡鬼圖像,猙獰而可怖。兩旁站著八名身穿飛魚服、腰挎繡春刀、麵無表情的錦衣衛校尉,身上散發的鐵血煞氣,足以讓尋常江湖好手為之心驚膽戰。看到魏進忠與張又冰的到來,他們立刻單膝跪地,行禮。

“——恭迎總管大人!恭迎張大人!”魏進忠隻是輕輕擺手,那扇重達萬斤的玄鐵閘門便在刺耳的機括轉動聲中緩緩升起,露出一個通往無儘黑暗的階梯。張又冰麵無表情地走了進去。

東海之上,浪速港外數裡處的漆黑海麵上,一支龐大而沉默的艦隊仿佛蟄伏在黑暗中的遠古巨獸,靜靜地等待著。

燕王站在旗艦那高大的船首之上,身上的親王蟒袍早已換成了一套便於廝殺的黑色勁裝與精鋼鎧甲。他那張飽經風霜的臉上毫無表情,但那雙如鷹隼般銳利的眼睛卻死死地盯著遠處那片在夜色中顯得寧靜的港口城市。

他身後的甲板之上,以及周圍數十艘戰船之上,站滿了數千名同樣沉默如鐵的邊軍精銳。他們是燕王的子弟兵,是在與東夷野人、北風蠻族和東海倭寇長達數十年的血戰中幸存下來的百戰老兵。他們每一個人身上都帶著濃重的煞氣,他們的家人、朋友或多或少都曾慘死在那些神出鬼沒、燒殺搶掠、無惡不作的倭寇手中。仇恨早已刻入了他們的骨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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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在等待,等待一個信號,一個可以讓他們將壓抑了數十年的仇恨與怒火儘情傾瀉的信號。

突然,“轟!”一團巨大的火球從浪速港的中心區域衝天而起,將半個夜空映得通紅。

緊接著,仿佛點燃了一個巨大的火藥桶,“轟!”“轟!”“轟!”一團又一團的火焰在港口城市的各處接二連三地爆炸開來,糧倉、軍械庫、官員的府邸,所有重要的節點在同一時間都化作了一片火海。淒厲的慘叫聲、驚恐的呼喊聲以及雜亂無章的銅鑼聲,即便隔著數裡之遙,也能清晰地傳入這些久經沙場的老兵耳中。

信號來了!

燕王的眼中瞬間爆發出駭人的精光,他緩緩地拔出了腰間那柄早已飲飽了無數敵人鮮血的燕王佩刀。刀鋒如雪,在火光的映照下反射出森然的寒芒。他轉過身,麵對著他那數千名早已熱血沸騰、雙目赤紅的子弟兵,用一種壓抑著無儘怒火與殺意的聲音發出了雷霆般的命令:“岸上的那些人是什麼人?”

“——是倭寇!是畜生!”數千名士兵用同樣壓抑的聲音發出了山呼海嘯般的回應。

“他們對我們的父母妻兒做過什麼?”

“——燒殺搶掠!”

“那我們今天要對他們和他們的家小做什麼!”

燕王猛地將佩刀指向那座已經化作一片火海的港口,用儘全身力氣發出了最後的咆哮:“為這些年來因倭患死難的同袍和百姓報仇!”

數千名士兵的眼中徹底被血色所吞噬。

燕王繼續下達命令:“全軍登岸!隻要是不會行動口令‘山河’的人,一律格殺!不得耽誤,天亮之後,所有人必須全部上船!”命令下達,數千名早已化身複仇惡鬼的士兵發出了一聲震天的咆哮。

無數的小型登陸艇被迅速放下,一隊隊身披重甲、手持利刃的士兵如同下山的猛虎,悄無聲息而又迅捷無比地向著那座正在燃燒的港口衝殺而去。

一場單方麵的血腥屠殺正式拉開了序幕……

張又冰走下了那似乎永無止境的石製階梯。每向下一步,空氣中那股陰冷潮濕,混雜著濃鬱的血腥味與內臟腐臭的氣息,便愈發濃烈。牆壁之上,每隔十步便有一盞以不明動物油脂點燃的昏暗油燈,那微弱如豆的火光在潮濕氣流中不停搖曳,將牆壁上早已乾涸發黑的大片血跡與斑駁的苔蘚映照得如同無數蠕動的活物,扭曲而詭異。

從黑暗的深處,不時會傳來幾聲刻意壓抑的痛苦呻吟,偶爾也有精神崩潰後的淒厲慘叫,但很快便被沉悶的擊打聲與骨骼碎裂的脆響所取代,一切重歸令人窒息的死寂。這裡是帝國最為深沉的黑暗,是一切光鮮亮麗之下,處理汙穢與肮臟的所在。

這裡,是錦衣衛詔獄。

她的腳踏上了堅實而黏滑的地麵,來到了詔獄的最深處。這是一間比她沿途所見的所有牢房都寬敞數倍的特彆刑房。房間中央是一個略微下陷的圓形區域,地麵刻有詭異的引血凹槽,四周牆壁上掛滿了各式各樣、令人毛骨悚然的刑具,從常規的烙鐵、皮鞭,到精巧的剝皮小刀、碎骨鐵鉗,再到閃爍著幽幽藍光的淬毒銀針,以及裝滿蠍子、蜈蚣等毒蟲的玻璃罐子,這裡宛如一座酷刑的博物館。

她的目光落在那被粗大玄鐵鎖鏈呈“大”字形吊在特製刑架上的兩人身上。

藤原鬼麿與朧月千代。

他們還活著,但僅僅是活著。藤原鬼麿那身華麗的黑色狩衣早已被抽打得破爛不堪,變成了一條條浸滿血汙的布條掛在身上。他的四肢關節以詭異角度扭曲,顯然已被用巧勁儘數卸掉。胸口與後背血肉模糊,幾處深可見骨的傷口仍向外滲著烏黑的血液。他低垂著頭,銀色長發被血水與汗水黏成一縷縷,遮住了那張曾俊美妖異的臉。

朧月千代的情況也好不到哪裡去。她那身漆黑的貼身夜行衣被利刃劃開無數口子,露出大片雪白卻布滿鞭痕與燙傷的肌膚。她的十指指甲被硬生生拔下,血肉模糊,觸目驚心。即便在這種情況下,她的脊梁依舊挺得筆直,眼神雖渙散,卻仍帶著一絲頂級刺客的死寂與冰冷。

張又冰隻是淡淡地掃了他們一眼,便收回目光。她轉過頭,用一種不帶任何感情的冰冷語調對身後的魏進忠說道:“魏公公,請出去。”

魏進忠的身體微微一僵,隨即立刻將腰彎得更低。

“是,是,老奴遵命。”

“沒有我的命令,”她的聲音如同數九寒冬的冰風刮過這本就陰森的刑房,“任何人不得靠近這間刑房半步。”“老奴明白!”魏進忠連頭也不敢抬,幾乎是用一種逃跑的姿態躬著身子迅速退出刑房,那扇厚重的鐵門在他身後緩緩關上,發出“吱嘎——”的刺耳摩擦聲與“哐當”一聲沉悶的落鎖聲。

現在,這間地獄,隻屬於她張又冰一個人。

京城以東三十裡,曹壩津。

這裡是運河在京畿地區最重要的內陸港口。往日裡,這裡帆檣林立,商船往來不絕,一派繁華景象。然而,今夜的曹壩津,卻是一片死寂。一輪慘白的月亮高高掛在夜空之上,將清冷的月光灑在那寬闊而平靜的運河水麵上,反射出粼粼波光。整個港口空空蕩蕩,沒有一艘船。無論是龐大的漕運官船,還是小型私人漁船,全都消失得無影無蹤,仿佛被一隻無形的巨手從這片水域徹底抹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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