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江的水平緩而又浩蕩。蒸汽火輪的煙囪裡冒著有節奏的青煙,在碧藍的天空下拖出一道淺淺的痕跡。兩岸的青山連綿不絕,緩緩向後退去。
這是一場難得的寧靜。巴蜀的血雨腥風與震天呐喊,仿佛已是上個世紀的事情。
你沒有選擇用肉體的狂歡來宣泄勝利的激情。你知道,真正的帝國不僅建立在疆土與權力之上,更建立在人心的絕對統禦之上——尤其是你身邊這些女人。她們是你的劍、你的眼、你的盾,也是你帝國版圖上最璀璨也最重要的明珠。她們的心必須與你的意誌嚴絲合縫。你決定利用這段安逸的航程,為你的“後宮”也進行一次徹底的“校準”。
黃昏時分,你約張又冰在船頭甲板相見。夕陽的餘暉將江麵染成一片破碎的金色。穿著洗得發白藍色武士服的她,依舊是那副清冷而堅毅的模樣,那柄不離身的長劍被布條包裹著抱在懷裡,如同抱著自己的生命。
“在想什麼?”你率先開口打破沉默。
她的身體微微一顫,轉過頭看你。那雙曾隻有死寂與仇恨的眸子裡,此刻倒映著漫天晚霞與你的身影。
“在想社長的‘道’。”她的聲音很輕,卻異常清晰,“妾身愚鈍。以前以為劍就是殺人,後來追隨社長以為劍是守護。但在錦城,我看到了社長的雷霆手段,看到了血流成河的刑場,也看到了萬民歡呼的景象……妾身忽然有些迷茫了。”她頓了頓,似在組織語言,“殺戮可以帶來新生,審判可以換來希望。這種‘道’太宏大,妾身的劍似乎有些握不住了。”
你靜靜聽著,沒有打斷。你知道這是她世界觀經曆劇烈衝擊後的必然反應——劍心純粹,才更易陷入非黑即白的困惑。
你伸出手,沒有觸碰她,而是指向奔流不息的江水:“又冰,你看這江水。它有時風平浪靜,灌溉萬畝良田、養育兩岸生靈;但當暴雨來臨,也會化作滔天洪水,摧毀村莊、吞噬生命。你能說這江水是善還是惡嗎?”
張又冰順著你的手指望去,陷入沉思。
“水無善惡,”你繼續道,“它隻是順應‘勢’而動。天晴水緩是勢,雨落水急亦是勢。我在巴蜀所做的一切亦然。民怨滔天是勢,舊製腐朽是勢,我隻是順應這個‘勢’,用最鋒利的劍斬斷早已潰爛的毒瘤,為新生機清出土地。”
你轉過頭,深深看著她的眼睛:“你的劍不是握不住我的道——而是你的道本就是我道的一部分。你的劍就是我手中那把最鋒利、最純粹、最值得信賴的順勢而為的‘天道之劍’。你無需理解全局,隻需相信我每一次出劍都是在為世界斬出更好的未來。你的劍鋒所指,便是‘道’之所在。”
這番話如驚雷在她腦海炸響!她迷茫的眸子瞬間變得無比明亮——是啊,她何須思考宏大江河走向?隻需成為江河中最鋒利迅捷的一捧水,主人的意誌便是河道的方向!
“我明白了!”她猛地單膝跪地,將懷中長劍橫於胸前,用近乎宣誓的語氣說道,“從今往後,張又冰的劍隻為夫君一人出鞘!夫君的意誌便是妾身的劍道!”
你滿意地點頭,伸手將她扶起。你知道這柄最鋒利的劍已被徹底打磨完成,再無動搖可能。
入夜,你在最奢華的船艙內召見幻月姬。她依舊是那身半透明月白色流光紗裙,及膝黑發柔順披散,絕美到近乎妖異的臉上掛著清冷表情,唯有那雙紫色眼眸在看到你時多了絲難以察覺的敬畏。
她進來後未語,靜靜跪坐在你麵前,如等待主人檢閱的完美藝術品。
“巴蜀之行有何感想?”你靠在柔軟沙發上,端著汽水淡淡問。
“一場完美的‘造神運動’。”她回答精準而冷酷,一針見血,“大人通過公開審判將自己塑造成‘正義’化身,又通過‘與民同勞’的政治秀升華為‘慈悲’象征。您不僅奪取巴蜀權力,更竊取了那裡所有人的信仰。比起您的手段,我過去在飄渺宗所做一切不過是孩童遊戲。”
你輕笑一聲,搖了搖杯中冒泡的汽水:“所以你是在嫉妒還是恐懼?”
幻月姬身體微僵,隨即深深低頭:“是慶幸。慶幸能追隨一位真正的‘天命之主’,親眼見證前所未有的偉大事業的誕生。這比守著小小的飄渺宗有趣得多。”
“有趣?”你放下酒杯,緩緩走到她麵前,用指尖挑起她完美的下巴,強迫她對視,“月姬,你要記住:你不是看客,是我的一部分,是我用來洞察人心、監視天下的‘眼睛’。我要你看的你才能看,我不要你看的你必須閉上。你可以覺得有趣,但更應感到榮幸。”
你的話語冰冷殘酷如刀,刺入她高傲的內心。她身體劇烈顫抖,紫色美眸浮現出混雜羞辱、恐懼與病態興奮的複雜光芒。
“妾身遵命。”她從牙縫擠出幾個字,聲音已完全沙啞。
你知道,對這種曾經的絕對掌控者,唯有更絕對的力量與更殘酷的方式才能將其碾碎重塑,讓她從精神到肉體徹底淪為你的所有物。你鬆開手轉身走回沙發:“漢口之後是安東,安東之後是整個天下。我需要你這雙眼睛看得更遠更深。”
這章沒有結束,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
“是,夫君。”幻月姬如蒙大赦,深深叩首後以近乎狼狽的姿態退出房間。
在與張又冰、幻月姬這兩位代表“守護”與“掌控”的核心談話後,你又陸續召見其他人:與丁勝雪徹夜長談規劃新生居商業版圖及她作為“平妻”管理後宮與資產的職責;與武悔陰後)複盤巴蜀安保細節,布置組建各地新生居內衛的任務;與花月謠探討將新生居醫藥體係與她的毒經結合,建立“救死扶傷”與“殺人無形”一體的部門;最後來到素淨、素雲姐妹房間,聽她們念誦為你修改過的新版佛經,感受那份寧靜虔誠。
當你完成所有對談,天邊已泛起魚肚白。你站在甲板上迎著江風,感到前所未有的通透與掌控——你的帝國不僅是廣闊土地,更是這些與你同舟共濟、心意相通的女人。這艘承載野心與未來的方舟已完成內部最後整合,將以堅定姿態駛向更波瀾壯闊的未來。
漢口碼頭
九省通衢的喧囂撲麵而來。南來北往的商船如過江之鯽擠滿江麵,碼頭上腳夫號子、商販叫賣、不同口音的討價還價聲交織成充滿人間煙火氣的交響樂。在不遠處最顯眼的官用碼頭,以錢大富為首的新生居漢陽分部高層穿著嶄新製服翹首以盼,準備以最高規格迎接你這位締造者的到來。
然而他們注定白等一場。你的小型蒸汽火輪早已在下遊毫不起眼的貨運碼頭悄然停靠。你換下舒適長衫,穿上最普通的青色布衣偽裝成外地客商,張又冰依舊是洗得發白的武士服,將長劍用更厚布條包裹,像個沉默寡言的護衛。
“走吧,”你淡淡道,“去看看我不在的這段日子,我的‘漢口’被他們打理得怎麼樣了。”
漢口城內
新生居供銷社和商務館合用一棟辦公樓,是漢陽分部的臉麵,三層水泥建築占據繁華十字路口,從安東府運來的玻璃鏡、香皂、白糖、機械鐘表等新奇商品引無數富商豪紳趨之若鶩。
你未進去,在對麵茶攤坐下靜靜觀察:供銷社和商務館夥計彬彬有禮、訓練有素,賬目清晰明了每筆交易皆可查票據。
你甚至聽到旁桌商人低聲議論:“新生居那供銷社生意沒得說!貨真價實童叟無欺,比跟世家做買賣舒心多了!”
“工錢高福利好年底還有分紅,要不是年紀大都想進去當夥計!”
你臉上露出笑意——錢大富不愧是你提拔的商業奇才,運營管理無可挑剔。
但你的目光很快移開。商業隻是表象,你更關心新生居的根基——人。你帶張又冰穿過繁華街道,來到相對偏僻的巷子裡的底層員工招募點。剛走近便皺起眉頭:招募點門口排著長隊,前進速度卻異常緩慢。
一個像小管事的年輕人坐在桌後慢條斯理審核報名者戶籍文書,態度刻板教條:“籍貫不對!隻招湖廣本地戶籍,外地的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