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都地下鐵樹廢墟的陰影裡,沈觀蜷縮在由孽鏡碎片堆砌的狹小空間裡,活像隻困在數據牢籠裡的困獸。這些棱角鋒利的碎片懸浮在他周身,折射出幽藍冷光,將他裹成一座密不透風的“信息繭房”。左眼不受控製地瘋狂刷屏,數據流如奔湧的瀑布衝刷著他的視網膜,酸澀刺痛感順著神經蔓延至太陽穴,每一次跳動都帶著撕裂般的疼。
碎片上浮動的公式越來越清晰,像一條毒蛇纏繞著他的認知,罪業值根本不是什麼善惡審判的標尺,而是一道冰冷到刺骨的算法:窮苦指數越高,痛苦係數越大,罪業值便會水漲船高;而社會地位如同萬能的除數,能將那些所謂的“罪孽”稀釋得乾乾淨淨。
“拾荒者張三,痛苦轉化率87,罪業值預估值:80。”
“貴族李四維,善炁貢獻率92,罪業值:0。”
一行行係統提示像燒紅的烙鐵,燙得沈觀瞳孔驟縮。他猛地抬手,指尖觸到冰涼的孽鏡碎片,一股惡寒從脊椎竄上頭頂。頓悟的瞬間,廢墟裡的塵埃都仿佛凝固了,這哪裡是天道的審判,分明是一場殘酷到極致的能源效率評估!越痛苦的人,對這個係統而言價值越高,他們的哀嚎與絕望,竟是維持秩序的燃料。
貧民窟的巷弄狹窄如迷宮,汙水順著牆角蜿蜒流淌,空氣中彌漫著腐爛與絕望的氣息。拾荒老人佝僂著背,枯瘦的手裡緊緊攥著幾枚皺巴巴的硬幣,指腹被邊緣磨得通紅。這是他攢了半個月的積蓄,隻想給病床上的女兒買個新書包。可當一道冰冷的光束掃過他掌心時,硬幣突然發出尖銳的哀鳴,老人眼睜睜看著自己的罪業值麵板彈出紅色警告:“檢測到金屬汙染,罪業值+5”,那幾枚硬幣瞬間化作齏粉,隨風飄散。
幾公裡外的廣場上,貴族李四維剛結束一場聲情並茂的慈善演講,台下掌聲雷動。他手腕上的智能手表閃爍著金色光芒,“善炁貢獻值:+1000”的字樣跳出來,隨即自動兌換成“天道積分”,他的罪業值始終穩定在0,仿佛那些貧民窟的苦難與他毫無關聯。
教師辦公室裡,王老師看著學生潦草的作業,一時氣急說了句“你這輩子沒出息”。話音剛落,牆麵突然破開一道裂縫,光束如利劍般破門而入。她的罪業值麵板瞬間從12飆升至45,冰冷的機械音在房間裡回蕩:“檢測到惡意評價,加劇他人痛苦,罪業值提升。”
沈觀將因果律戒指擰到極致,周身散發出屍體般的腐臭,偽裝成一具倒在巷口的流浪漢。他屏住呼吸,親眼目睹光束如同無情的收割機,一道道掃過棚戶區。每一道光束落下,都有一個靈魂被強行抽離,發出撕心裂肺的哭喊。而遠處的星門上,那顆巨大的嬰兒頭顱緩緩轉動,每吞噬一個靈魂,就發出一陣滿足的咯咯笑聲,那笑聲甜膩又詭異,聽得人頭皮發麻。
“求求你們!我罪業值60,但我是為了救母親偷的藥!”一名青年跪在光束前,額頭磕得鮮血直流。星衡尊者的投影在半空中浮現,麵容冷漠如冰:“偷是罪,救是偽善,罪業值+10。”光束驟然收緊,青年的身體在光芒中逐漸透明,最終化作一縷青煙被星門吸走。
沈觀再也按捺不住心中的怒火,猛地催動體內的拔舌契印。他伸出手,對準不遠處還在為女兒硬幣哭泣的拾荒老人,想要用這禁忌之力“刪除”老人的罪業值。可就在契印光芒觸及老人的瞬間,係統的警告音刺耳響起:“檢測到非法篡改罪業數據,啟動反噬程序!”
無數道黑色的數據流從孽鏡碎片中湧出,凝聚成一條條渾身是刺的數據毒蛇,朝著沈觀的靈魂體猛撲過來。毒蛇撕咬著他的靈識,劇痛讓他渾身抽搐,冷汗瞬間浸透了衣衫。千鈞一發之際,沈觀猛地轉動因果律戒指,將反噬之力強行引導至周圍的孽鏡碎片上。
“砰!砰!砰!”碎片接連過載爆裂,鋒利的碎片如暗器般刺入他的掌心,鮮血順著碎片滴落,與數據流交織在一起。係統麵板突然彈出刺眼的紅光:“罪業值轉移協議啟動!”
沈觀的視網膜上,拾荒老人的80點罪業值、偷藥青年的70點罪業值、王老師的45點罪業值……無數個貧民窟居民的罪業值如同潮水般湧來,最終彙聚成一個觸目驚心的符號——∞。
“倒計時係統溢出,重新校準!”
猩紅的數字瘋狂跳動,720000飛速銳減到000010,又在眨眼間跳到000003,最終定格在那令人絕望的三秒上。
“罪業值溢出,啟動預演地獄,3秒後執行靈魂剝離!”
遠在學校的白鳶正坐在課桌前,心臟突然劇烈驟停,一股強烈的窒息感襲來。她手臂上的刀鋸裝置自動彈出,紅色的警告燈瘋狂閃爍,冰冷的機械音在她腦海中炸開:“關聯判官進入死亡序列!關聯判官進入死亡序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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瀕死的劇痛中,沈觀的意識反而變得無比清明。他用最後三秒的時間,催動全部靈識強行破解孽鏡塔的底層代碼。一道道數據流在他眼前飛速閃過,隱藏在算法深處的規則終於浮出水麵,這所謂的罪業係統,竟藏著一個惡毒的“恩情債”機製!
每救一個人,被救者的罪業值都會乘以1.5倍,轉嫁到施救者身上。這根本不是什麼天道規則,而是係統為了防止“聖母病”設置的算法補丁。沈觀的眼前浮現出一組冰冷的數據:一個罪業值15的孩童,被救後會有22.5點罪業值轉嫁到施救者身上;若是救上百人,罪業值便會呈指數級增長,最終將施救者徹底吞噬。
代碼的末尾,一行批注赫然在目:“此規則由閻浮優化,確保判官們自相殘殺。”
沈觀如遭雷擊,一股徹骨的絕望席卷全身。他終於明白,自己每一次出手救人,都不是在行善,而是在將白鳶推向武器化的深淵!那些他拚儘全力想要守護的人,最終都會成為壓垮白鳶的稻草。
倒計時跳到000001的瞬間,整個廢墟的溫度驟然升高。無數白色的蒸汽從地麵湧出,彙聚成一個巨大的人形輪廓,幽都派來的蒸籠幽靈,由千名被蒸熟的靈魂聚合而成,專門獵殺倒計時歸零者。
幽靈沒有實體,滾燙的蒸汽順著沈觀的毛孔滲入體內。他感覺五臟六腑都像被扔進了蒸籠,灼燒般的劇痛讓他忍不住蜷縮在地,帶著數據紋路的鮮血從七竅噴湧而出。周身殘存的孽鏡碎片瘋狂震動,發出刺耳的嗡鳴:“檢測到預演地獄入口開啟,請準備承受拔舌+刀鋸雙重刑!”
前世的記憶不受控製地翻湧而來:沈青衡在地獄底層被萬鬼噬咬,皮肉撕裂的劇痛、骨骼碎裂的聲響,一幕幕清晰得仿佛就發生在昨天。痛苦值突破了神經的極限,沈觀眼前陣陣發黑,意識開始模糊。
蒸汽凝聚成一隻蒼白的手,猛地扼住了他的咽喉。窒息感越來越強烈,他視網膜上最後的畫麵,是白鳶那條閃爍著寒光的刀鋸手臂,正精準地指向他所在的方向。
學校的上空,狂風驟起。白鳶的刀鋸手臂突然不受控製地彈了出來,冰冷的係統指令強行占據了她的腦海:“檢測到判官沈觀罪業值溢出,啟動清除程序,請選擇:1.親手處決罪業值清零)2.共同承擔武器化加速)”
“不要!”白鳶的主體意識拚命反抗,淚水順著臉頰滑落。可腦海深處,素娥的人格卻在低聲低語,聲音帶著誘惑與冰冷:“殺了他,你就能解脫,再也不用被武器化的命運束縛。”
刀鋸上的齒輪開始自主轉動,發出“滋滋”的刺耳聲響,精準地瞄準了沈觀所在的坐標。她的罪業值麵板因為劇烈的情感波動,瞬間突破3000,紅色的警告燈瘋狂閃爍。
武器化進度條在她眼前飛速跳動:55...58...62...
白鳶的機械眼滲出銀色的淚水,順著下頜滴落在地麵,砸出細小的水花。她望著沈觀所在的方向,聲音破碎而迷茫:“沈觀...這次...是我...還是她...”
巷弄裡的蒸汽越來越濃,扼住沈觀咽喉的手不斷收緊,而白鳶的刀鋸手臂,已經蓄滿了能量,隨時都會發出致命一擊。他們的命運,在罪業算法的操控下,走到了最危險的十字路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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