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芳菲很想問她,何至於到了如此地步。但想到她那對奇葩的父母,又覺得一切儘在不言中。
紀芳菲爬起身,在病床上虔誠的衝著楊雪茹頂禮膜拜:“義士在上,請受小女子一拜。小女子的身家性命,就拜托給你了。”
楊雪茹一本正經道:“免禮,平身。”
倆人正玩鬨,病房門再次被推開。曹小刀提著一兜東西從外頭進來。
一抬頭,好白的腿。
楊雪茹一低頭,好結實的肉。
蛤蟆一樣趴在病床上的紀芳菲看看楊雪茹,又看看曹小刀。果斷選擇抱住腦袋裝死。
我沒看見彆人就不尷尬。
隻聽楊雪茹道:“你,出去。重新進來一遍。”
不用猜,肯定是向曹小刀說的。
曹小刀這會兒腦袋裡一片空白,睜眼閉眼都是腿。聞言乖乖退了出去。
楊雪茹指揮他:“把門關上,敲門得到允許再進來。”
曹小刀依言把病房門重新關上。
楊雪茹推了裝死的紀芳菲一把:“快起來躺好。”
她自己則快手快腳把褲子穿上。然後整理了一下儀容。
曹小刀果然聽話的敲了敲門。
楊雪茹端著那架子,不知道的還以為她是娘娘:“進來。”
曹小刀重新推門進來。站在當地不知所措。
楊雪茹道:“東西放下,走吧。”
曹小刀把東西放下,扭頭就走。
“把門帶上。”
曹小刀把門帶上。
他走到電梯口等電梯的空檔才忽然醒悟過來,剛剛那女人是誰啊?他為什麼要聽那女人的話?
但已經到電梯口了,也沒有再回去的道理。何況那病房裡就倆女的。
再何況,他想起今天白天,紀芳菲撲進楊震懷裡的情景就心梗。
他心裡很清楚,自己和紀芳菲不是一路人,走不到一塊。可有些東西,不是你不去想,它就會消失的。
他本來都覺得,自己每天能看見紀芳菲就行,哪怕紀芳菲再婚,他也能笑著祝福。
但實際情況是,他高估自己了。
除非沒讓他看見,否則他的心揪著疼。
紀芳菲的身體沒什麼大毛病,就是受刺激太狠了,有點應激反應。
輸了兩瓶液,在醫院睡了一晚上第二天就出院了。
楊雪茹已經迫不及待往上海去,甚至連去玻璃廠和曹小刀,小胡見一麵都不願意。
她那種迫切,仿佛在逃命一般,仿佛晚一會兒她就會被怪獸抓走。
說實話,紀芳菲有些不放心楊雪茹獨自去上海那麼遠。
但一時半會兒也沒地方找人和她做伴兒,最後,在楊雪茹的強烈要求下,紀芳菲無奈還是把她送上了火車。
楊雪茹走時孑然一身。身上穿的是薑師傅妻子的衣服,兜裡揣著紀芳菲給的兩千五百塊錢。以及她用透明膠帶纏在腿上,偷偷從家裡帶出來的身份證和戶口本。
那是個深秋的早晨,站台上彌漫著薄薄的霧氣。紀芳菲看著她孤零零的身形,不知為何五味雜陳。
曾幾何時,她也這般身無長物,孤零零的不知前路在何方。
不過傷春悲秋不是紀芳菲的性格,她的那點惆悵,隨著帶著楊雪茹的火車消失在視野儘頭,也就無影無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