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淵的回答,言簡意賅。
他指了指樹上那些紅色的果實,開門見山地說道:
“我來…摘幾個果子。”
這番話,讓林婉兒的眼神,瞬間就冷了下來。
“不行。”
她站起身,那虛幻的身體,在這一刻竟然凝實了幾分。
一股強大的怨念,從她身上爆發開來,將周圍的空氣都攪動得如同水波般蕩漾。
“這是…我和他一起種下的樹。”
她的聲音,變得尖銳起來,“上麵的每一個果子,都是我的思念。”
“誰也不許碰!”
伴隨著她情緒的失控,周圍那些原本還在徘徊的鬼魂,也都紛紛轉過頭。
用一種不善的眼神,看向了顧淵。
仿佛他隻要再敢上前一步,就會被這群被哀怨衝昏了頭腦的鬼魂,給撕成碎片。
麵對這劍拔弩張的氛圍。
顧淵的臉上,倒是依舊淡定。
他隻是看了一眼那棵樹上,那些已經熟透了,甚至開始散發出一絲腐朽氣息的相思果。
又看了看眼前這個因為執念過深,魂體已經開始出現裂痕的女孩。
最終,還是搖了搖頭。
“你的思念,已經快要爛在樹上了。”
他的聲音很平淡,卻像一把鋒利的刀,直直地戳進了林婉兒的心裡。
“你等的,是一個人。”
他的目光掃過周圍那些同樣麻木悲傷的鬼魂,“可因為你,被困在這裡的,卻不止你一個。”
“你覺得,這對她們公平嗎?”
“你胡說!”
林婉兒聞言,身體猛地一顫。
她下意識地看了一眼周圍那些麻木呆滯的同伴,眼神裡閃過一絲細微的動搖和愧疚。
但這份愧疚很快就被更強烈的被冒犯感所取代。
“你懂什麼?!”
她的聲音因為激動而變得尖銳,“你一個活人,怎麼會懂我的痛苦!”
“我和她們,明明都是一樣的!”
她發出一聲淒厲的尖嘯。
而隨著她的暴走,整棵姻緣樹上的紅色綢帶都仿佛活了過來。
如同無數條血色的觸手,在空中狂舞,朝著顧淵的方向,席卷而來。
周圍那些鬼魂,也被她的怨氣所引動,跟著發出一陣陣無聲的咆哮,朝著顧淵走了過來。
一場惡戰,一觸即發。
然而,顧淵卻隻是靜靜地站在那裡,連眼睛都沒眨一下。
他身旁的煤球,則早已按捺不住。
“吼——!”
一聲像是來自於九幽地獄的凶獸咆哮,從它口中發出。
它的身體,瞬間就被一團暗紅色的冥火所包裹。
身後那尊猙獰的鎮獄凶獸虛影,也隨之拔地而起。
那股源於血脈深處的絕對壓製力,轟然降臨。
那些剛剛還張牙舞爪撲上來的鬼魂,在接觸到這股氣息的瞬間,就像是被按下了暫停鍵,齊刷刷地僵在了半空中。
臉上,露出了極致的恐懼。
就連姻緣樹那漫天的綢帶,也停在了離顧淵不到半米的地方,再也無法前進分毫。
林婉兒那雙充滿了怨恨的眼睛,死死地盯著那隻看起來很普通,但卻散發著恐怖氣息的黑犬。
眼神裡,充滿了不敢置信。
“這…這是什麼東西?”
她喃喃自語,聲音都在發顫。
“這種氣息…怎麼會...”
她能感覺到,那隻的黑犬身上,散發著一種讓她靈魂都為之戰栗的恐怖氣息。
那不是普通的陽氣或者煞氣,而是一種古老霸道的血脈壓製。
仿佛它天生,就是所有魂魄的克星和天敵。
但煤球,顯然沒有跟她解釋的打算。
它齜著牙,喉嚨裡發出威脅的低吼,一步一步地,朝著林婉兒逼近過去。
它脖子上的那枚【金枷銀鎖·鈴鐺】,也隨之“叮鈴鈴”地響個不停。
那清脆而又充滿了威嚴的鈴聲,像一道道無形的枷鎖,將林婉兒身上那股暴虐的怨氣,給死死地鎖住。
林婉兒感覺自己的魂體,像是被一座大山給壓住了,連動一下都變得無比艱難。
她隻能眼睜睜地看著那隻散發著恐怖氣息的黑狗,離自己越來越近。
那雙充滿了凶悍意味的暗紅色眼眸,讓她感覺自己的靈魂,都快要被撕碎了。
她絕望地閉上了眼睛。
然而,預想中的攻擊,並沒有到來。
“行了,煤球,回來。”
一個平淡的聲音,及時地響起。
煤球聞言,喉嚨裡的低吼聲停了下來。
它有些不甘地看了一眼那個已經嚇得瑟瑟發抖的女鬼。
最終還是搖著尾巴,回到了顧淵的身邊,用腦袋蹭了蹭他的褲腿,像是在邀功。
顧淵揉了揉它的腦袋,然後才抬起頭,看向那個已經徹底失去了反抗意誌的林婉兒。
“現在,我們可以好好談談了嗎?”
他的聲音,依舊平淡。
仿佛剛才那場一觸即發的戰鬥,隻是一個無聊的插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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