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快點回去,給那個總是嫌棄飯菜太淡的小家夥,做一頓她最愛吃的糖醋裡脊。
……
當顧淵再次回到那條熟悉的小巷時,天色已經徹底暗了下來。
巷子裡,很安靜。
隻有他家門口那盞長明燈,和隔壁忘憂堂裡透出的微弱燭光,在為這條小巷,提供著最後的光明。
“回來了?”
一個溫和的聲音,從隔壁傳來。
是張景春老中醫。
他正坐在自家門口的小馬紮上,手裡拿著一個紫砂壺,悠然自得地喝著茶。
他的身旁,還坐著一個同樣在喝茶的老頭。
是王老板。
兩人麵前擺著一個小小的棋盤,上麵黑白子交錯,似乎剛剛結束了一場廝殺。
“張大爺,王叔。”
顧淵停下車,對著兩位老人,點了點頭。
“顧小子,今天回來得挺早啊。”
王老板放下手裡的棋子,笑嗬嗬地說道:“怎麼樣?采到什麼好東西了?”
“還行,有點收獲。”
顧淵的回答依舊簡潔。
他將車停好,車筐裡的煤球懶洋洋地打了個哈欠。
張景春的目光在煤球身上停留了一瞬,眼裡閃過一絲幾不可察的精光。
他端起茶杯,用杯蓋輕輕撇去浮沫,狀似無意地說道:
“小顧老板,你這隻看門犬,養得不錯,氣血旺盛,根骨不凡啊。”
王老板聞言,也跟著湊趣道:“可不是嘛!現在巷子裡那些野狗都不敢來這邊了,全靠這小家夥鎮著!”
他說著,還習慣性地想伸手去摸摸煤球的頭。
結果煤球隻是高傲地抬了抬下巴,從車筐裡一躍而下,邁著沉穩的步子,走回了店裡。
隻留下了一個“除了老板誰也彆想碰我”的高冷背影。
“嘿!這煤球,脾氣是越來越大了!”
王老板也不生氣,隻是覺得好笑。
張景春看著這一幕,則是溫和地笑了笑,沒有說話。
閒聊幾句後,顧淵抬頭看了一眼天色,對著門口的兩位老人說道:
“張大爺,王叔,晚上沒安排的話,來店裡坐坐?”
王老板聞言樂了:“怎麼?顧小子今天想請我們兩個老頭子喝酒啊?”
顧淵搖了搖頭,“不是,就是覺得你送的那把刀,很好用。”
王老板隨即哈哈大笑,拍著胸脯道:“好用就行!你要是喜歡,叔再給你打一把更好的!”
顧淵卻沒接他這話,隻是看著那盤尚未下完的棋,和巷子裡漸漸亮起的燈火,聲音比以前多了一絲溫度:
“所以,今天天氣不錯....適合一起吃頓飯。”
“啊?”
王老板被他這跳躍的話題弄得又是一愣,摸了摸後腦勺,沒明白刀好用和吃飯有什麼關係。
但他看著顧淵那難得帶點人情味的側臉,最終還是咧嘴一笑,一拍大腿:
“管他呢!反正你小子難得開口,那感情好!”
“我可就等著你這句話了!”
一旁的張景春笑著搖了搖頭,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將目光投向了顧淵。
“小顧老板,”
他的聲音很溫和,“今天這雨,怕是又要下了。”
“而且,比前幾天的,都要大。”
顧淵聞言,也抬頭看了一眼那片已經徹底被烏雲籠罩的夜空。
“是啊。”
他點了點頭,“看來,今晚又是個不眠夜。”
“不過,”
張景春放下茶杯,臉上露出了一個高深莫測的笑容。
“雨再大,也總有停的時候。”
“隻要這巷子裡的燈,還亮著。”
他說著,看了一眼顧淵門口那盞長明燈,又看了一眼自己店裡那盞同樣亮著的藥爐燭火。
眼神裡,寫滿了然。
顧淵看著他,也笑了。
他知道,這位深藏不露的老中醫,什麼都明白。
兩人都沒有再繼續這個話題。
但王老板卻感覺,周圍的空氣,似乎比剛才冷了那麼一絲絲。
他有些困惑地撓了撓頭,總感覺自己好像錯過了什麼。
顧淵沒有再停留。
隻是對著兩位老人,再次點了點頭。
“我就先進去了,晚飯早點過來吃。”
說完,他便推開店門,走了進去。
隻留下兩個相視一笑的老人,和那盤尚未下完的棋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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