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局江城分部,臨時指揮中心。
雖然危機已經解除,但這裡的氣氛依舊緊繃。
因為就在十分鐘前,那個一直被列為重點監控對象的老戲樓鬼域,突然發生了一場詭異的劇變。
“報告秦局!”
負責監測的技術員,聲音裡帶著一絲不敢置信的顫抖。
“老戲樓區域的汙染指數…在五分鐘前,出現了斷崖式下跌!”
“原本已經接近臨界值的紅色警報,現在竟然直接…變綠了!”
秦箏正拿著一杯已經涼透的咖啡,聞言猛地轉過身。
“怎麼回事?那裡不是已經確認有一個擁有操控規則的a級厲鬼在複蘇嗎?”
她大步走到監控屏幕前,緊緊盯著那條幾乎呈垂直下降的曲線。
按照第九局的經驗,厲鬼複蘇是一個不可逆的過程。
除非被更強大的力量強行鎮壓,或者被同等級的規則對衝抵消。
否則,絕不可能出現這種突然逆轉的情況。
“不僅如此…”
技術員的喉結滾動了一下,調出了一段剛剛截獲的音頻信號。
“我們的聲納監測係統,在那個時間點,捕捉到了一段極度詭異的唱戲聲。”
“唱戲聲?”
秦箏眉頭緊鎖,“這有什麼奇怪的?那本來就是個戲樓鬼域。”
“不,秦局,您聽了就知道了。”
“奇怪的不是戲,是…情緒。”
技術員按下了播放鍵。
一陣略顯嘈雜的電流聲過後,一個咿咿呀呀的唱腔,清晰地傳了出來。
那不再是之前那種讓人毛骨悚然,能勾起人心底最深處恐懼的淒厲鬼叫。
而是一段…詞曲異常歡快的《花好月圓》。
“得勝歸來喜氣濃,金榜題名意氣宏...”
那唱腔雖然字正腔圓,喜氣洋洋。
但每一個轉音裡,都透著一股子令人牙酸的陰冷。
仿佛是一個滿心怨毒的厲鬼,正被人用刀架在脖子上。
一邊流著血淚,一邊被迫唱著喜歌。
尤其是唱到“意氣宏”三個字時,那聲音甚至帶上了一絲瀕臨崩潰的顫音。
就像是如果不唱出那個歡快的轉音,下一秒就會被某種更恐怖的規則碾成粉末。
那種不得不喜的扭曲違和感,讓整個指揮中心瞬間陷入了一片死一般的寂靜。
所有人都隻覺得頭皮發麻。
這種詭異的從良,比厲鬼殺人還要可怕。
“這…這違背了靈異存在的定律…”
馬參謀摘下眼鏡,揉了揉發脹的太陽穴,語氣中充滿了對未知的不安。
“厲鬼是由惡意和規則構成的死物,怎麼可能…怎麼可能會改戲路?”
這簡直比他上次聽到的鬼能被關進畫裡還要離譜。
秦箏沒有說話。
她的目光,落在了屏幕角落裡的一張監控截圖上。
那是設置在戲樓外圍的一個隱蔽攝像頭拍下的畫麵。
畫麵裡,一個穿著黑色夾克,騎著破舊電驢的年輕背影,正慢悠悠地駛離那條充滿了陰影的小巷。
他的車筐裡,似乎還放著什麼東西。
那背影很模糊,但秦箏一眼就認了出來。
是顧淵。
“是他…”
她輕聲自語,眼神變得極其複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