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幾天,基地裡彌漫著一種比訓練場的硝煙更令人窒息的低氣壓。
墳墓敏銳地察覺到了她哥墓碑和蘇寧兒之間那堵無形的冰牆。
訓練場上,墓碑下達指令言簡意賅,聲音冷硬如鐵,目光掃過隊伍,卻仿佛穿透蘇寧兒,落在虛無的遠方。
而蘇寧兒,則用同樣精準無誤的執行作為回應,絕不主動交談,甚至在不得不進行眼神交接時,也會瞬間移開,仿佛多看一秒都會被灼傷。
他們之間不再有那種旁人難以介入的默契氣場,隻剩下純粹到冰冷的上下級關係。
這種刻意的疏離,連粗線條的蝰蛇都忍不住湊近墳墓嘀咕:“老大和赤狐隊長這是怎麼了?前幾天不還好好的,這會兒怎麼比北極的冰還凍人?”
墳墓咬著能量棒,眼珠滴溜溜地轉。他們倆這樣僵著,對她而言雖然有利無一害。
她哥被私事煩心,自然沒那麼多精力緊盯著她;而蘇寧兒無暇他顧,也就少了個人管束她。
更重要的是,言廷那邊……她心思活絡起來。
言廷雖然心思深沉,看似不好拿下,但墳墓觀察他很久了,發現他骨子裡其實心軟,重情重義。
隻要抓住這些軟肋,來日方長,她總有辦法慢慢滲透。
同時,如果能推動她哥和蘇寧兒和好,既能減少基地的緊繃氛圍,說不定還能牽製言廷對蘇寧兒的潛在心思,降低這個“情敵”的威脅,簡直是一舉多得!
一個“妙計”在她腦中成型——
她要給他們之間冰冷的關係,加一把火。燒掉那層隔閡,或者至少,讓局麵變得對她更有利。
她琢磨著,得用一種曖昧的、能觸動心弦的方式。
趁著兩人都在不同區域忙碌、絕對不可能回房的時間段,墳墓像隻訓練有素的貓,鬼鬼祟祟地開始了行動。
首先,是她哥墓碑的房間。
她用極高的權限悄無聲息地滑開門。
房間裡是標誌性的冷硬整潔,空氣裡彌漫著淡淡的、屬於她哥的冷冽氣息,仿佛沒有任何溫情能在這裡留存。
她的目光快速鎖定在床頭櫃。
那裡除了基地標配的電子鬨鐘,空無一物,透著一種拒絕一切的孤寂。
墳墓從口袋裡掏出一個小巧的深藍色絲絨盒子,裡麵是一對造型極簡卻質感非凡的鉑金袖扣。
這是她之前偶然瞥見蘇寧兒在後勤部光屏上瀏覽過類似款式儘管蘇寧兒可能隻是隨意掃過),她立刻記下並設法弄來了這對。
她將盒子小心翼翼地放在鬨鐘旁邊,確保異常顯眼。
想了想,她又抽出一張便簽紙,用左手歪歪扭扭地、努力模仿蘇寧兒清秀筆跡寫了幾個字:“訓練辛苦,注意安全。”沒有落款,但關懷與界限模糊的意味恰到好處。
做完這一切,她迅速退出,仔細消除了自己進入的痕跡。
接著,是蘇寧兒的房間。
與墓碑那裡的冷硬不同,蘇寧兒的房間多了些許生活氣息。
桌上有散落的數據板,床頭那本翻舊了的戰術手冊邊緣微微卷起。
墳墓的目光逡巡,最後落在了梳妝台那個簡潔的收納盒旁。
她取出另一個小禮物、
一瓶品質極佳的古龍水小樣,鬆木香調,沉穩而冷冽,分明是她哥墓碑慣用的那款。
她故意沒選正裝,這小樣更顯得像是隨身攜帶的私人物品,不經意間的贈予,才更顯曖昧。
她將小樣輕輕放在收納盒邊,同樣附上一張用右手刻意模仿她哥剛硬有力的筆觸)寫的便簽:“助眠。”
言簡意賅,符合她哥的人設,卻在這冰冷的僵局中投下了一顆意味不明的石子。
再次悄無聲息地離開,墳墓靠在走廊冰冷的金屬牆壁上,拍了拍並不存在的灰塵,臉上露出一個狡黠又得意的笑容。
火種已經埋下。
她期待著這兩塊堅冰,會被這點小小的“誤會”烤出怎樣的裂痕。無論結果如何,這潭死水,總算要起波瀾了。
而她,樂於在這波瀾中,尋找屬於自己的機會。
她心情愉悅地哼起不成調的歌,下一步,該去給言廷打個“關心工作進展”的通訊了。
結束一場冗長的戰術推演,墓碑回到房間,撲麵而來的依舊是那片能將人凍結的寂靜。
他扯開領口,習慣性地走向床頭準備拿起電子鬨鐘查看下一項日程,動作卻猛地頓住。
深藍色的絲絨盒子,在冷灰色的床頭櫃上顯得格外突兀。
他眉頭瞬間鎖緊,警惕如同本能般升起。
他沒有立刻去碰,目光先掃視過整個房間,確認沒有其他異常,最後才落回到盒子上。
是誰能無聲無息進入他的房間?目的何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