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伸出兩根手指，小心翼翼地掀開盒蓋。
一對做工精致的鉑金袖扣躺在裡麵，款式簡潔，透著一種不張揚的品味。
他的指尖觸到盒底壓著的一張便簽。
拿起，展開。上麵是一行略顯歪扭的字跡：
“訓練辛苦，注意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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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署名。
但這字跡……他瞳孔微不可察地收縮了一下。
他見過蘇寧兒寫的報告，清秀流暢，絕非如此笨拙。
可這內容……“注意安全”？在這種時候？
一種極其複雜的情緒湧上心頭。
是嘲諷？是試探？還是……某種他不敢深想的、笨拙的示好？
他捏著那張薄薄的紙片，指節用力，幾乎要將其嵌入指紋。
理智告訴他這很可能是個圈套，或者至少是彆人的惡作劇。
但心底某個被冰封的角落，卻因為這行字和這對莫名出現的袖扣，泛起一絲極其細微的、連他自己都厭惡的漣漪。
他“啪”地一聲合上盒子，將它粗暴地塞進抽屜最深處，仿佛要埋葬什麼證據。
然而，那句“注意安全”，卻像魔咒一樣，在他腦中盤旋不去。
蘇寧兒這邊，她拖著疲憊的身體回到房間。
高強度的訓練讓她肌肉酸痛，但更累的是心。
她將自己摔進椅子，揉了揉眉心，目光無意識地掃過梳妝台，隨即定住。
多了一個小東西。
一個熟悉的、裝著古龍水小樣的玻璃瓶，旁邊同樣壓著一張紙條。
她的心猛地一跳！
第一個掠過的念頭竟是、墓碑？
但下一秒就被她強行壓下。不可能，他們之間已經說得足夠清楚。
她帶著戒備拿起紙條，上麵隻有兩個字：
“助眠。”
筆觸硬朗，倒是像極了那個男人的風格。
她擰開瓶蓋，冷冽的鬆木香調彌漫開來，這味道她太熟悉，曾經在無數個靠近的瞬間縈繞在鼻尖。
這確實是墓碑常用的那款。
為什麼？在她明確劃清界限之後，送來這個？
是求和？還是另一種形式的宣告所有權？
“助眠”……他怎麼會知道她最近睡眠極差，常在深夜驚醒？
各種猜測在腦中交戰，讓她心煩意亂。她應該把這東西扔掉的，像處理掉一段不該有的牽扯。
但手指卻不由自主地收緊，將那小瓶子握在掌心。
冰涼的玻璃觸感，卻仿佛帶著灼人的溫度。
她最終沒有扔掉它，隻是將它放回了原處，像個無法忽視的謎題，靜靜地立在桌上，那若有若無的香氣，成了房間裡一道無聲的拷問。
接下來的幾天，墳墓暗中觀察，發現冰層似乎沒有融化的跡象，但那兩人之間，有什麼東西不一樣了。
訓練間隙，墓碑的目光偶爾會極其短暫地掠過蘇寧兒的手腕那裡空無一物，袖扣自然不可能戴出來），或者在她略顯蒼白的臉上停留一瞬，比純粹的工作審視多了一絲難以捕捉的什麼。
而蘇寧兒，在一次近距離交接文件時，聞到墓碑身上那熟悉的、與她桌上那小瓶同源的冷冽氣息，呼吸幾不可查地亂了一拍，接過文件的手指微微蜷縮。
他們依舊不說話，不互動，維持著表麵的疏離。
但墳墓埋下的兩顆種子，似乎已經在堅冰之下悄然發芽。
那兩份來路不明的“禮物”，像投入死水潭的石子，雖然未能立刻激起洶湧波濤，卻讓那潭死水，泛起了再也無法平複的、細微漣漪。
他們都以為是對方邁出的、彆扭而沉默的一步。
而這誤會，正悄然改變著某些東西。僵局，似乎不再那麼絕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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