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深沉,東聯邦為其安排的行館內,熾陽王剛剛結束了一場與東聯邦某位實權供奉的會晤。
他揉了揉眉心,臉上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疲憊。此番前來東聯邦,行程排得極滿,每一刻都在與各方勢力周旋、交易,連每日打坐恢複心神的時間,都被壓縮到了僅有兩三個小時。
一名心腹老仆悄無聲息地進入靜室,恭敬地奉上一枚留影玉符,低聲道:“老爺,今日少爺獨自前往城外的霄峰派拜訪,這是少爺下山後,老奴與他交談的影像記錄。”
熾陽王接過玉符,神識掃過,烏名亞與老仆在車駕前的對話,包括語氣、神態,都清晰地重現出來。
看完之後,熾陽王臉上並無喜色,反而籠罩上一層寒霜。他冷哼一聲,目光如電射向那老仆:
“你為何沒有跟著他一同上山?”
老仆心中一顫,連忙解釋:“小的……小的之前並未料到少爺會突然前往霄峰派,隻是循例跟蹤其行蹤。待判斷出他目的地是霄峰派時,已至山門附近。彼時若再突兀現身,恐怕會引起少爺的警覺和反感,反而不美……”
“引起就引起了!”熾陽王聲音陡然轉厲,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連輕重都分不清楚的廢物!與摸清林玄的態度、確認那孽障話語的真偽相比,他那點微不足道的懷疑算得了什麼?!”
“老爺息怒!是老奴愚鈍!老奴該死!”老仆嚇得魂飛魄散,立刻跪伏在地,連連叩首,額頭撞擊在地板上發出沉悶的聲響。
熾陽王看著他惶恐的樣子,胸中的怒氣稍緩,但眼神依舊冰冷。他揮了揮手,語氣森然:
“行了!看在你多年侍奉還算儘心的份上,這次便饒過你。回頭,去精心挑選幾份厚禮,以本王的名義,送去霄峰派。”
他略一沉吟,指示道:
“重點,是試探霄峰派,尤其是林玄對此事的態度。若能有機會從林尊者口中親自得出些訊息,自是最好……不過,大概率他根本不會理會這等小事。所以,重點還是放在那個叫靈小小的女娃身上。”
熾陽王眼中閃過一絲算計的精光:
“她年紀小,從她嘴裡,應該比較容易撬出點實話。烏名亞那小子的話,不能單憑他一麵之詞就全信。本王需要知道,他與霄峰派,到底牽扯有多深!”
說到這裡,他語氣微微一頓,眼神變得更加幽深難測,帶著一絲重新審視的意味:
“另外……本王觀此子今日言行,與往日大不相同。心性似乎沉穩了許多,不再像以前那般浮於表麵……”
他指尖輕輕敲擊著座椅扶手。
“這孩子……有些變了。看來,本王得重新了解一下他了。”
最後這句話,語氣平淡,卻讓跪在地上的老仆感到一股寒意從脊背升起。他明白,“重新了解”意味著更嚴密、更不留情麵的監視與探查。
“是,老奴明白!定將此事辦妥!”老仆不敢多言,連忙應聲,小心翼翼地退出了靜室。
自打林玄明令禁止了靈小小的九塊九入宗門”帶貨業務後,這小丫頭片子確實消停了不少。
加上流雲修士大學的特招班正值每年例行的靈脈維護期,畢竟那地方是人造修煉環境,需要定期補充和純化靈氣,每年總要放假一兩個月,靈小小更是徹底閒了下來。
然而,林玄很快發現,這孽徒的消停並非真的無所事事。她不再折騰直播設備,也不整日念叨靈石,反而常常一個人坐在宗門的某棵鬆樹下,或者趴在她房間的窗台上,雙手托腮,眼神放空,嘴裡偶爾還會喃喃自語些讓人摸不著頭腦的話。
比如最近,林玄就時常聽她用一種參透世事的、飄忽的語氣念叨:
“是我的,終究是我的,不是我的,終究會離我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