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了轟鳴喧囂卻令人熱血沸騰的工學院,乘坐車駕返回鹹陽宮的路上,扶蘇靠坐在柔軟的錦墊上,閉目養神。然而他的內心卻遠不如表麵這般平靜,反而如同洶湧澎湃的大海,激蕩不已。
今日在工學院的所見所聞,尤其是那台咆哮的“神工·火油動力機”,帶給他的震撼是顛覆性的。
他的腦海中不由自主地勾勒出一幅幅未來的畫卷:寬闊的馳道上,不再是緩慢行進的馬車牛車,而是各式各樣由大秦自主研發、造型各異、噴塗著玄色龍紋的車輛在疾馳穿梭;廣袤的邊疆戰場上,不再是依賴畜力緩慢移動的軍隊,而是由動力強勁的軍用車輛載著大秦最精銳的銳士,拖拽著那令人望而生畏的“秦魄”重炮,以驚人的機動性向著四海八荒縱橫馳騁!後勤補給將不再成為製約帝國擴張的瓶頸,帝國的意誌將以前所未有的速度和力量投送到任何角落!
這原始卻劃時代的動力革命,如同一把神奇的鑰匙,為大秦打開了一扇通往全新紀元的大門。儘管一切才剛剛起步,前路必然充滿艱難險阻,但希望的曙光已經如此熾烈地照耀開來,讓他心潮澎湃,難以自抑。
這種巨大的喜悅和興奮,讓他迫切地想要與人分享,想要放鬆,想要慶祝。回到宮中,已是傍晚時分,夕陽的餘暉將鹹陽宮的殿宇樓閣染上了一層溫暖的金色。
扶蘇心情極佳,對身旁的胥坤吩咐道:“胥坤,今日朕心甚悅。你去,將怡妃、虞妃、靜妃、端妃、蕙妃她們五人都請到禦花園來。朕今晚要與她們一同用膳。”
胥坤連忙應諾,剛要轉身去安排常規的禦膳,扶蘇又補充道:“且慢。告訴庖廚令高要,不必準備那些繁瑣的席麵了。讓他多備些新鮮的上好羊羔肉、雞翅、鹿肉、還有那些時鮮菜蔬,都切成適口的大小,用竹簽穿好。再備上些最好的果木炭、調料、醬汁、麵餅,一並送到禦花園的琉璃亭那邊去。”
胥坤有些疑惑:“陛下,您這是要……”
扶蘇臉上露出一個帶著幾分現代氣息的、輕鬆愉快的笑容:“朕今日要換個口味,咱們來個——燒烤!你告訴高要,食材準備妥當即可,無需他動手,朕要親自來烤。”
胥坤雖然對“燒烤”一詞感到新奇,但皇帝興致如此之高,他自然不敢多問,立刻領命而去,心中暗忖陛下真是時不時就有出人意料的新鮮點子。
很快,得到消息的五位妃嬪皆是盛裝而來,心中既好奇又期待。當她們來到禦花園指定的琉璃亭時,都被眼前的景象驚豔到了。
亭子四周懸掛著精美的宮燈,柔和的光線將夜晚點綴得溫馨而浪漫。亭子中央,沒有想象中的珍饈美饌玉盤珍羞,反而擺著幾個造型奇特的青銅炭爐,裡麵燒著紅彤彤的果木炭,不見明火,卻散發著令人愉悅的熱量和淡淡的果木香氣。旁邊的長桌上,琳琅滿目地擺放著各種穿好的肉串、菜串,以及數十種她們見過或沒見過的調料、醬碟、還有摞得整整齊齊的薄麵餅。
更讓她們驚訝的是,皇帝陛下竟然脫去了繁複的龍袍外裳,隻著一身利落的玄色常服,衣袖微微挽起,正站在一個炭爐前,手持好幾把肉串,熟練地翻烤著。肉串上的油脂滴落在炭火上,發出“滋滋”的誘人聲響,伴隨著升騰起的陣陣焦香煙霧,一種前所未有的煙火氣與生活氣息撲麵而來。
“臣妾參見陛下。”五位佳人盈盈下拜,眼中都充滿了驚奇和笑意。
“都起來,都起來!”扶蘇心情大好,招呼她們,“今日沒有那麼多規矩,都放鬆些。快來瞧瞧,朕的手藝如何?”
肉串烤得恰到好處,外焦裡嫩,扶蘇撒上特意吩咐準備的、根據他描述調配的“秘製”香料粉末主要是花椒、孜然、芝麻等磨粉混合),頓時香氣更加霸道地彌漫開來,勾得人食指大動。
“陛下,這……這便是‘燒烤’?真是新奇又誘人。”迪麗冷巴笑著走上前,她本身就是很活潑開朗的性格,此刻見到扶蘇如此開心,更是放鬆了許多。
“來來來,都彆閒著,自己動手,豐衣足食!”扶蘇將幾串烤好的羊肉分給她們,又鼓勵道:“那邊食材多的是,你們也可以自己試試烤點,樂趣就在其中。”
幾位妃嬪聞言,也都躍躍欲試。虞姬最先忍不住,學著扶蘇的樣子拿了幾串雞翅,有模有樣地放在炭爐上烤起來。穀麗娜劄、王嬿、屈蕙三人也好奇地選了蔬菜和鹿肉嘗試。迪麗冷巴則在一旁笑著觀看,吃著手裡扶蘇遞來的烤串,偶爾幫四位姐妹遞個調料。
然而,這看似簡單的燒烤,實際操作起來卻沒那麼容易。虞姬光顧著和扶蘇說笑,一個不留神,手中的雞翅已然變得焦黑,冒起了青煙。
“呀!糊了!”虞姬驚呼一聲,手忙腳亂地拿起來,看著那黑乎乎的雞翅,俏臉頓時垮了下來,惹得眾人一陣輕笑。
一旁的王嬿見狀,捂嘴笑道:“虞妹妹這是心急吃不了熱豆腐呢。”她自己也拿起一串蘑菇,小心翼翼地烤著,生怕步了虞姬的後塵。結果因為太過擔心烤糊,翻動得過於頻繁,沒等烤熟就拿了起來,咬了一口才發現裡麵還是生的,口感澀硬,頓時尷尬得滿臉通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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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哈!”這下連扶蘇都忍不住大笑起來,“愛妃,你這火候掌握得……還真是獨特啊!”虞姬看到王嬿的“成果”,也忘了自己的失敗,指著那半生不熟的蘑菇笑得花枝亂顫。穀麗娜劄和屈蕙那邊也是狀況百出,不是調料撒多了齁鹹,就是烤得外熟裡生,甚至於穀麗娜劄一個不注意,有一節竹簽被烤斷了直接掉進了青銅爐裡。禦花園中充滿了歡聲笑語,往日裡莊嚴肅穆的宮廷,此刻洋溢著尋常百姓家般的輕鬆與快樂。
眾人就這樣圍著炭爐,一邊手忙腳亂地烤著串,一邊品嘗著扶蘇烤製的美味,喝著冰鎮過的葡萄釀,賞著天上逐漸清晰的星月,直至夜深。氣氛溫馨而融洽,五位妃嬪臉上都帶著放鬆而愉悅的紅暈。
夜色漸深,涼意襲來。虞姬飲了幾杯酒,膽子也大了起來,她臉頰緋紅,眼波流轉,主動走到扶蘇身邊,柔聲道:“陛下,夜已深了,露水漸重,明日還需忙於朝政,讓臣妾……服侍陛下歇息吧?”她的聲音帶著一絲嬌憨和不易察覺的期待。
其餘四人聞言,笑容微微一頓,心中皆是一動,暗罵自己怎麼光顧著玩鬨,忘了這茬,竟讓虞姬這丫頭搶先開了口,不由得都有些暗暗後悔自己下手晚了。
扶蘇今日確實心情極好,又飲了些酒,看著眼前燈下愈發嬌豔動人的虞姬,心中也是微動,便順勢攬過她的纖腰,對眾人笑道:“也好,今日便到此為止。諸位愛妃也早些回宮安歇吧。”
說罷,便在虞姬的攙扶下,以及其餘四位妃嬪略帶羨慕的目光中,向著寢宮走去。
回到溫暖如春的寢殿,紅燭高燒,帳幔低垂。或許是酒意助興,或許是今日的喜悅需要宣泄,或許是虞姬難得的主動,這一夜,虞姬表現得格外熱情大膽,眼波流轉間儘是媚意。扶蘇也因為連日來的壓力得以釋放,心情暢快,又喝了酒,性質頗高。兩人自然是翻雲覆雨,鸞鳳和鳴,被翻紅浪,春色無限,直至後半夜方才相擁著沉沉睡去。
次日,日上三竿,扶蘇才悠悠轉醒。隻覺得神清氣爽,多日來的疲憊一掃而空。側頭看去,身旁的虞姬尚在沉睡之中,雲鬢散亂,香肩半露,絕美的臉龐上還帶著一絲慵懶滿足的酡紅,如同雨後海棠,霞光遮麵,顯然是昨夜被折騰得狠了,至今未恢複過來。
扶蘇看著眼前這海棠春睡般的佳人,心中充滿了憐愛之情,也不忍心起身驚擾了她的好夢。便輕輕挪動身體,將她重新擁入懷中,感受著那溫香軟玉的觸感和均勻的呼吸,享受著這難得靜謐而溫馨的早晨時光。
直到窗外陽光越來越盛,估摸著時辰已經不早,殿外隱約傳來胥坤刻意壓低的詢問聲:“陛下,已近卯時,是否傳膳?”
扶蘇這才輕輕歎了口氣,小心翼翼地、幾乎是躡手躡腳地從虞姬頸下抽出有些發麻的手臂,又為她掖好被角,這才赤著腳,拿起一旁的衣服,悄悄地下床,走出了寢殿。
來到外間,他對早已候著的胥坤和宮女們低聲吩咐道:“準備洗漱和早膳吧。動作都輕些,莫要吵醒了虞妃,讓她睡到自然醒再去伺候。”他想了一下又道:“等虞妃醒了,告訴她朕有要務需要處理,晚膳時分再過來陪她一同用膳。”
胥坤等人連忙低聲應下,心中暗歎陛下對虞妃娘娘真是體貼入微。
扶蘇在胥坤的服侍下,在偏殿迅速洗漱更衣,又用了些清淡的早膳。待他吃完,胥坤上前一步,低聲提醒道:“陛下,辰時將至了。您昨日吩咐,辰時召見那位楊永信,項指揮使此刻想必已經到宮門處接引了。”
扶蘇一聽,這才猛然從早晨的溫情中回過神來,想起了這件正事!那位被自己內心戲稱為“雷霆法王”的奇人楊永信!
“對對對!險些誤了正事!”扶蘇立刻起身,“走,即刻起駕前往書房偏殿。朕可是期待得很,不知這位奇才,又會給朕帶來何等驚喜!”
一行人出了偏殿,路過寢宮主殿時,扶蘇又忍不住停下腳步,悄悄招來守在門口的侍女,低聲問道:“虞妃可醒了?”
侍女小聲回稟:“回陛下,娘娘尚在安睡,未曾醒來。”
扶蘇臉上不禁露出一抹寵溺而滿足的笑容,點了點頭,這才轉身,大步向著書房偏殿的方向而去。一邊走,一邊已然將心神從昨晚的溫柔鄉中抽出,全部投入到了對即將到來的這場可能再次改變帝國未來的會麵的期待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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