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禾急匆匆回到“環彩閣”,眼圈還紅著,徑直上了憐星的繡房。
憐星正對著一局殘棋發呆,麵前的《錦瑟》詩箋被她摩挲得邊角都有些起毛。
見小禾獨自回來,她眼中那點微光瞬間黯了下去。
“姑娘…”小禾噗通一聲跪坐下來,帶著哭腔.
“奴婢找到那位張郎君了!就在東街的‘悅來客棧’門口!”
“可…可他不承認!說奴婢認錯人了,扭頭就跑,奴婢沒攔住…”
憐星纖細的手指猛地攥緊了詩箋,指節發白。
她沉默了片刻,忽然站起身:“媽媽呢?我去見媽媽。”
鴇母正在樓下撥弄算盤,核算著年節的用度。
見憐星主動下來,有些詫異:“喲,我的好女兒,怎麼舍得下來了?可是想通了,願意見客了?”
憐星走到她麵前,微微屈膝,語氣是從未有過的堅決,甚至帶著一絲哀求。
“媽媽,求您幫女兒一次。派幾個人,跟著小禾,再去尋一尋那位張郎君。”
“他方才就在東街‘悅來客棧’出現,此刻定然還未走遠。”
“隻需將他請來,無論成與不成,女兒…女兒年後願全力配合媽媽安排。”
鴇母愣住了,打量著憐星。
這幾日憐星為了那首詩和那個神秘客人神魂顛倒、拒不見客的樣子她都看在眼裡。
既是心疼搖錢樹憔悴,也是真好奇究竟是何方神聖能把這冷美人迷成這樣。
如今見憐星竟放下身段來求,心一軟,再加上那“年後配合”的承諾實在誘人,便一拍大腿。
“行!媽媽就幫你這一回!我倒也要看看是那個沒心肝的,讓我女兒這般惦記!”
她立刻叫來兩個機靈又腿腳麻利的龜奴,吩咐道:“跟著小禾姑娘,去東街那片尋一位姓張的年輕郎君。”
“模樣…小禾認得!客氣些請回來!就說…就說憐星姑娘有請!”
“是!媽媽!”龜奴應聲。
小禾連忙帶著兩人又匆匆出了門。
另一邊,張勤躲在小巷裡平複了心跳,暗自慶幸溜得快。
他琢磨著,那丫鬟肯定回去了,自己換個地方住就是。
他在遠離東街的南城找了家更不起眼的小客棧,重新安頓下來。
驚魂稍定,他那搞農業的老本行心思又活絡起來。
來都來了,西市不能不去啊!
萬一又有新種子呢?他存著僥幸心理,覺得那“環彩閣”的人總不能一直在街上堵他吧?
於是,他兜了個圈子,還是悄悄摸到了西市。
年節下的西市果然熱鬨,胡商的攤位也不少。
張勤很快又被那些稀奇古怪的種子吸引,忘了剛才的驚險。
他在一個相熟的胡商攤位上,果然又發現了那種深綠色的“波棱菜”種子和細小的“生葉”種子!
“喲!張郎君!您又來了!這次要多要點?”胡商認出了他這位老主顧。
“都要了都要了!”張勤喜出望外,痛快地付錢,把新得的種子小心包好塞進懷裡,心裡盤算著開春又能多種兩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