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傍晚,蘇怡臉上的紅暈還沒完全散去。
這時候韓老頭夫婦從皇莊回來,自然又是一番相見。
這過程蘇怡的眼神總是不自覺地飄向張勤身上,略帶嬌嗔。
韓老頭夫婦都是實在人,見蘇怡氣質不凡卻毫無架子,小禾也乖巧,便也很快熟絡起來。
晚飯後,張勤叫住了正準備去洗碗的韓大娘,又讓鐵柱把狗蛋和小草叫到跟前。
他對蘇怡道:“蘇姑娘,有件事想麻煩你。”
“狗蛋和小草都是好孩子,如今鐵柱跟著我,將來也要支應門庭,不認字不懂數不行。”
“狗蛋年紀不小了,開蒙已有些晚,小草更是還沒沾過筆墨。”
“我想,能否請你有空時,先教他們兄妹倆認些簡單的字,學學寫自己的名字,還有基本的數算?”
他又看向一臉懵懂的狗蛋和小草。
“狗蛋,小草,蘇姐姐可是讀過很多書、很有學問的人。”
“你們要好好跟蘇姐姐學,認了字,將來才能有出息,知道嗎?”
狗蛋一聽要讀書認字,臉頓時垮了一下,但看到張勤認真的表情,還是乖乖點頭。
“哦…知道了張大哥。”
小草則似懂非懂地點點頭,小聲說:“跟蘇姐姐學…”
蘇怡聞言,眼中閃過一絲光亮。
她正愁不知如何報答張勤,又怕自己在此白吃白住心中不安,若能做些力所能及的事,那是再好不過。
她立刻應承下來:“張大哥放心,此事便交給我。隻怕我才疏學淺,教得不好。”
“有你開蒙,是他們的福氣。不急,慢慢來。”
“明日我先讓鐵柱去市集買些《千字文》之類的啟蒙書和紙筆回來。”
第二天,鐵柱便買回了書籍和文具。
東廂房的外間便被臨時布置成了學堂。
蘇怡洗淨手,鋪開麻紙,磨好墨,先用工整的楷書寫下了“天地玄黃”和“宇宙洪荒”幾個大字。
狗蛋和小草緊張又好奇地圍在桌邊,看著那神奇的墨筆在蘇姐姐手下畫出方方正正、無比複雜的圖案。
“來,今天我們先學第一個字,‘天’。”蘇怡的聲音溫柔而耐心,指著紙上的字,“
抬頭看,我們頭頂上就是天。這個字,就是這樣寫的…”
狗蛋皺著眉頭,努力模仿著握筆,毛筆在他手裡像根不聽話的棍子。
小草則趴在桌邊,伸出小手指,小心翼翼地虛描著字的輪廓,小臉滿是認真。
……
那日倉促一吻後的尷尬,在張勤刻意忙碌和蘇怡沉浸在新環境的心情中,漸漸淡化了幾分。
鐵柱買回的《千字文》、《蒙求》等啟蒙書,狗蛋和小草學起來頗為吃力,尤其是狗蛋,對著那些筆畫繁複的字直撓頭。
張勤看著,忽然想起那本流傳更廣、更朗朗上口的蒙學讀物——《三字經》。
雖然後世所知《三字經》成書於宋,但其中大部分內容唐時已有雛形或可替代。
他琢磨著,與其讓兩個孩子啃硬骨頭,不如自己“編”一本更合適的。
於是,他晚上點燈熬油,結合腦中記憶和唐代實際情況,動筆寫起了《三字經》。
他保留了“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習相遠…”的開篇,但將曆史簡述部分截止到隋朝一統:“隋文帝,興隋室。傳二世,隋祚畢。”
後麵關於唐朝及之後的曆史自然略去不提,而是增加了許多關於農事、自然、日常禮儀的簡單三字句,更貼近莊戶孩子的生活。
第二日,他將用工整楷書抄寫好的幾大張紙遞給蘇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