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過去一看,是些胡商帶來的西域物件。
有個帶木輪和凹槽的木鬥,攤主比劃著說是用來播撒種子的。
還有個帶著長木杆和皮質囊袋的玩意兒,據說能吸水噴水。
張勤蹲下來,仔細看那播種的木鬥。
鬥下有孔,連著凹槽,搖動把手,種子就能順著凹槽均勻漏出。
“這想法倒巧,”他對蘇怡低聲道。
“就是做得太糙,孔大小不一,搖起來卡頓,種子容易堵住。”
“要是能把孔眼弄勻稱,裡麵加個能調節的小活板控製流量,下種不就又勻又快?比手撒強多了。”
蘇怡看著那粗糙的胡播器,點點頭:“嗯,手撒總是有的密有的稀,苗出不齊。”
他又研究了一下那皮囊汲水器,原理類似後來的唧筒,但密封不好,費力又漏水。
“這東西要是用更好的皮子,接口處用銅箍紮緊,再做個腳踏的連杆……”
他自言自語,手指在空中比劃著力學結構。
直到日頭偏西,市集裡的人流漸漸稀疏,張勤才直起身,捶了捶有點發酸的腰。
他今天沒買一件新農具,腦子裡卻塞滿了各種木鬥、皮囊、鐵口、榫卯的影像。
它們破碎又重組,隱約指向一些更省力、更高效的可能。
“走吧,”他對蘇怡說,“看的差不多了。
回頭得找韓老伯和鐵柱他們仔細聊聊,光看不練假把式,好些想法得在田裡試試才知成不成。”
蘇怡點點頭,跟著他往回走。
……
離開那些叮當作響的鐵器鋪和木匠攤,西市的喧鬨仿佛換了一種味道。
空氣裡飄起了食物炙烤的香氣、香料隱約的辛香,還有絲帛店鋪裡傳來的淡淡熏香。
張勤見蘇怡的目光被一個賣胡餅的攤子吸引,那胡商正把沾滿芝麻的麵餅貼在熾熱的饢坑壁上,烤得焦香酥脆。
“餓了吧…”張勤側頭問她,“嘗嘗這胡餅,看著挺香。”
蘇怡微微點頭,臉上有點不好意思:“走了這半天,是有些餓了。”
張勤便上前買了兩個剛出爐的胡餅,燙得他左手倒右手,才遞了一個給蘇怡。
“小心燙著。”
金黃的餅子上芝麻密布,咬一口,外皮哢哧作響,裡麵卻軟韌鹹香。
兩人就站在路邊,也不顧什麼形象,吃得嘴角都沾了芝麻粒。
“慢點吃,彆噎著。”張勤看她吃得急,忍不住笑道,又很自然地從袖袋裡掏出自己的舊帕子遞過去,“擦擦嘴。”
蘇怡接過去,擦了擦嘴角,帕子上帶著淡淡的、屬於張勤的乾淨皂角味,她的耳根微微熱了一下。
吃完餅,兩人順著人流慢慢逛。
路過一個賣女子首飾的攤子,多是些木簪、絨花、便宜的珠串。
蘇怡的目光在一支雕成杏花樣的木簪上停留了一瞬,那簪子做工不算頂好,但花瓣形態憨拙可愛。
她沒說什麼,很快移開了目光。
張勤卻注意到了。他停下腳步,拿起那支杏花簪,問攤主:“這個多少錢?”
攤主是個笑眯眯的婦人:“郎君好眼光,三十文。”
張勤也沒還價,數出銅錢遞過去,接過簪子,轉身就遞到蘇怡麵前:“喏,給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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