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上裝著新製的棉布尿褲、兩盒杏林堂安神香,另有一對係紅繩的撥浪鼓,是給新生兒魏叔玉的常規禮物。
魏府門房見是小姐歸寧,忙迎入內堂。
魏徵正抱著繈褓在廊下曬太陽,見蘇怡腹部隆起,笑道:
“你老師如今抱孩子的架勢,可比抱笏板熟練多了。”
張勤遞上禮盒:“小叔玉近日可安好?”
魏徵掀開繈褓一角,露出張紅潤小臉:“昨夜鬨到三更,乳娘都熬紅了眼。”
蘇怡接過孩子輕拍,手法熟稔。
裴氏從臥室出來,見張勤正試嬰兒額溫,捋須道:“你這師兄倒比乳母還仔細。”
乳娘端來蛋羹時,張勤從醫囊取出小小脈枕:“學生給小郎君請個平安脈。”
他三指輕按嬰兒腕部,裴氏緊張道:“前日打噴嚏,可是著涼?”
張勤搖頭:“胎火旺,用些淡竹葉水即可。”又對魏徵說,“師弟哭聲洪亮,肺氣足。”
午膳時,魏叔玉突然啼哭。
張勤取銀匙蘸蜂蜜點在他唇上,嬰孩立刻止哭吮吸。
魏徵歎道:“你這手法,比太醫署的兒科博士還老道。”
蘇怡笑言:“郎君近日研習兒科,連《顱囟經》都翻爛了。”
【顱囟經,我國最早的兒科著作,據考證是成書於唐朝中後期,這裡便往前提了。】
未時,魏府仆役抱來洗兒用的艾草湯。
張勤試過水溫,添了勺自己配的防風藥粉。
裴氏將孩子放入盆中時,魏叔玉竟咧嘴笑出聲。
魏徵大喜:“此子與師哥有眼緣!”
臨行前,張勤將銀鈴係在嬰孩腕上:“待師弟周歲,送他套針灸銅人玩耍。”
魏徵送他們至二門,望著懷中嬰孩道:“且待弱冠之年,就由勤兒你來取表字。”
暮色中,小叔玉的啼哭穿透庭院,似在應答這約定。
回去路上,馬車碾過長安街積雪。
蘇怡靠著軟墊,忽然問:“郎君可曾想過孩兒名字?”
張勤正望著窗外枯柳,聞言一怔。
“咱家沒有族譜。”他轉回身,手指在膝上虛劃。
“我這一支是寒門,祖父逃難時連家譜都燒了。”
蘇怡輕撫腹部:“雙胎若是一男一女,或兩男兩女,總得備四個名。”
張勤從車廂暗格取出記事簿,炭筆懸在半空:“男名當有筋骨。‘懷舟’如何?取‘舟行萬裡’意。”
蘇怡搖頭:“太漂泊。不如‘繼業’,承你醫農之誌。”
“女名要柔韌。”
張勤寫下“疏影”二字,隨即脫口而出:“疏影橫斜水清淺,暗香浮動月黃昏。”
”這名不錯,莫非郎君又有新作了。”蘇怡抿嘴笑:“水清淺,月黃昏,這應該是整首的中間罷。”
張勤作勢沉吟片刻,吟出了整首:“眾芳搖落獨暄妍,占儘風情向小園。疏影橫斜水清淺,暗香浮動月黃昏。”
“霜禽欲下先偷眼,粉蝶如知合斷魂。幸有微吟可相狎,不須檀板共金樽。”
蘇怡聽著,仍舊覺得一開始的那句最為動人,寫儘了梅花神清骨秀,幽獨超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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