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彆時,劉協忽然道:“皇叔此去遼東,山高路遠,朕……朕無物可贈,唯願皇叔保重。”
劉備再次跪拜:“陛下隆恩,臣萬死難報。唯願陛下珍重,以待天時。”
明王府書房內,波彥聽著暗衛彙報劉協與劉備的會麵詳情,嘴角泛起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意。
“劉備去了遼東,那邊該熱鬨起來了。”他輕聲道。
侍立一旁的賈詡點頭:“大王英明。臣早看穿劉備此人,必不會屈居於人下,不會放過一次壯大、一飛衝天的機會,在徐州、泰山,廣漢皆是如此,此入遼東,必能與公孫度周旋。隻是……”
“隻是什麼?”
“隻是公孫度經營遼東多年,根基深厚,僅憑一紙詔書與劉備三人,恐怕難以撼動。”賈詡緩緩道。
波彥把玩著手中的玉鎮紙,眼中閃過精光:“所以,得給劉玄德一點助力。”
“大王的意思是?”
“調撥二千副鎧甲、三千張弓、五萬支箭,加上些糧草,還有千人死囚以朝廷名義用船送往遼東,助新任太守平叛。”波彥淡淡道,
賈詡會心一笑:“如此,公孫度必會認為劉備是朝廷……不,是吾明國全力支持之人。雙方爭鬥將更為激烈。”
“讓他們鬥。”波彥起身走到窗前,望著院中的落葉,“等收拾了曹操、袁紹,遼東無論誰勝誰負,都已元氣大傷。屆時大軍北上,可傳檄而定。”
“大王英明。”賈詡深施一禮。
波彥擺擺手:“劉備此人,正如文和所說誌在複興漢室,不會久居人下。但眼下,他是最合適的人選,有能力與公孫度抗衡,不用吾等自己人出手,省了不少事。”
他頓了頓,語氣轉為冷冽:“不過,派人盯著他。若他真能在遼東站穩腳跟……將來也是隱患。”
“諾。”賈詡應道,遲疑片刻又問,“那天子那邊……”
“沒事。”
賈詡不再多言,躬身退出書房。
波彥獨自站在窗前,陽光透過枝葉灑在他臉上,明明暗暗。
天下如棋局,他早已布好每一步。劉備是他投向遼東的一枚棋子,劉協是他握在手中的玉璽,曹操、袁紹是即將被吃掉的對手。
而劉協在劉備走後,站在庭院中,仰望著四四方方的天空。
劉備的到來,像一束光透進他灰暗的生活。那是漢室的血脈,是可能的希望。
“皇叔,莫負朕望……”他低聲自語,手不自覺地撫上腰間玉佩,這是少時父皇所賜。
遠處宮牆外,隱約傳來市井喧囂。那是他的江山,他的百姓,卻都已在他人掌控之中。
翌日清晨,陽翟城驛館。
劉備早早起身,在院中練劍。劍光霍霍,如遊龍驚鴻,一招一式皆沉穩有力。儘管已快四旬,但他的身手依然矯健。
“大兄,起這麼早!”張飛粗豪的聲音從廊下傳來。
關羽也從房間走出,他手中捧著一卷《春秋》,顯然早已晨讀多時。欲從中學到兵法,不再覆江油之事,讓大兄為了他放棄事業。
“二弟,三弟。”劉備收劍回鞘,抹了抹額上細汗,“今日要領聖旨,赴任遼東,這可是吾三人成大事的最後一次機會了,豈能懈怠。”
關羽捋著長髯,丹鳳眼中精光閃爍:“大兄,昨日見天子如何?”
劉備神色一肅,示意二人進屋說話。關上門窗後,他才低聲道:“天子年少,卻聰慧隱忍,有明君之相。隻是……身陷囹圄,不得自由。”
“波彥那廝,欺君罔上,與董卓何異!”張飛怒目圓睜,聲量不由提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