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阮盯著電腦屏幕上的婚禮誓詞，指尖在鍵盤上懸了半天，一個字都沒敲出來。
策劃案改到第三版，客戶還是說“少了點溫度”。
她揉了揉發酸的眼睛，剛想端起桌邊的水杯，就發現杯子已經被填滿了溫水。
杯壁上印著的薄荷圖案，是她去年隨手買的，現在卻被人擦得鋥亮，連杯底的茶漬都不見了。
“改了一下午，歇會兒吧。”
沈屹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他手裡拿著剛烤好的糖糕，放在電腦旁的白瓷盤裡，金黃的外皮還冒著熱氣，撒了層薄薄的糖粉——是她喜歡的甜度，不多不少，剛好裹住舌尖。
溫阮拿起一塊糖糕，咬了小口。
甜香在嘴裡散開，混著溫水的暖意，讓她緊繃的肩背慢慢放鬆。
她回頭看，沈屹正站在陽台澆薄荷，軍綠色的家居服袖口挽著，動作輕得像怕碰疼新冒的嫩葉。
“你怎麼知道我渴了？”溫阮小聲問。
她記得自己沒說過，隻是剛才無意識地碰了碰空杯子。
沈屹回頭笑了笑，沒直接回答，隻是指了指電腦右下角的時間：“從你上次喝水到現在，已經一個小時了。”
他連她喝水的間隔都記著，像記著安全顧問合同裡的關鍵條款，分毫不差。
溫阮的心跳漏了一拍，剛想再說點什麼，手機突然響了。
屏幕上“林曉”兩個字跳著，她接起電話，就聽見閨蜜咋咋呼呼的聲音：“溫阮！你上次說的糖糕，沈屹還在給你做嗎？”
“做啊，怎麼了？”溫阮捏著手機，靠在椅背上。
陽台的風飄進來，帶著薄荷的清香，拂過她的臉頰。
“還能怎麼！”林曉的聲音拔高了些，“我就是問問，他有沒有把你照顧好！上次聚會我看他護著你那樣，比你爸當年靠譜多了！”
頓了頓，閨蜜的語氣軟了些，“你要是覺得好，就彆總想著離婚了。感情這東西，哪有一開始就完美的？”
溫阮的喉嚨突然有點發緊。
她看著陽台澆薄荷的沈屹，又想起剛才滿杯的溫水、溫度剛好的糖糕，心裡像被什麼東西填得滿滿的，卻又有點慌——這種被人放在心上的感覺，她已經很久沒體會過了。
“知道了，我會想的。”溫阮掛了電話，指尖還殘留著手機的溫度。
她剛把手機放在桌上，門鈴就響了。
透過貓眼看，是母親林慧拎著個保溫桶，站在門口，額前的碎發沾著點汗。
“媽，你怎麼來了？”溫阮打開門，趕緊接過保溫桶。
桶身還熱著，隔著布料都能感覺到裡麵的暖意。
“給你送點湯。”林慧走進來，先往客廳掃了一圈，看到沈屹在陽台，才放心地笑了笑，“最近降溫，你總說胃疼，我給你燉了當歸雞湯，補補身子。”
她一邊說，一邊從包裡掏出兩隻白瓷碗——是溫阮和沈屹平時用的那對，碗沿各有個小小的缺口，是上次搬家時碰的。
沈屹聽到聲音，從陽台走過來，接過母親手裡的碗：“阿姨辛苦了，快坐，我去拿筷子。”
他的動作自然，像對待自己的親媽，沒有半點生分。
林慧坐在沙發上，拉著溫阮的手，摸了摸她的手背：“怎麼還是這麼涼？是不是晚上睡覺沒蓋好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