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片混沌的數據洪流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個無比龐大、無比精密、由無數麵巨大“鏡子”構成的……迷宮?!
不,不是鏡子!是某種……顯示著不同場景和信息的屏幕?或者說,是現實世界的不同“切片”?無數個“楚風”和“夏晚晴”的身影,出現在那些“鏡麵”之中!
有的“鏡麵”裡,他和夏晚晴正在教室裡正常交談;有的裡麵,他們在一片絢爛的花海中奔跑;有的裡麵,他們身處戰火紛飛的戰場;有的裡麵,他們甚至變成了不同的種族、不同的形態!有的場景溫馨和諧,有的充滿敵意與殺戮,有的光怪陸離超越想象!
無數個“可能性”,無數個“平行世界”的碎片,如同萬花筒般在他眼前瘋狂旋轉、閃爍!
而那個他試圖觸摸的“光點”,就隱藏在這座龐大“鏡宮”的最深處,它的光芒被無數麵“鏡子”反射、扭曲,變得撲朔迷離,根本無法確定其真實的位置!
這是……什麼?!
楚風感到自己的認知正在被這無窮無儘的信息洪流衝垮!哪一個才是真實的?哪一個才是他所在的世界?他和夏晚晴,到底是什麼關係?為什麼會有這麼多不同的“版本”?
“穩住!”
一聲清冷的低喝,如同冰錐刺入他幾乎沸騰的意識海!是夏晚晴的聲音!她似乎通過“尋跡儀”感知到了他狀態的異常!
“那是信息擾流!是‘星塵’自我保護機製產生的幻象!不要被迷惑!找到那個唯一不變的‘核心’!”
唯一不變的……核心?
楚風猛地一凜,強行收束幾乎潰散的精神力,無視那些令人眼花繚亂的“鏡麵”幻象,將所有的感知凝聚成一線,如同探照燈般,朝著無數折射光芒的源頭,那“鏡宮”的最深處,狠狠刺去!
他不再去看那些具體的場景,不再去分辨那些虛幻的身影,而是去感受所有光芒中,那一絲最本質、最恒定、與他手中“尋跡儀”核心產生最純粹共鳴的……“質感”!
找到了!
在那無數重幻象的包裹之下,在那“鏡宮”迷宮的核心,一個極其微小、卻散發著永恒不動般氣息的“光點”,靜靜地懸浮在那裡!
它的光芒並不耀眼,卻無比純粹,仿佛是所有幻象的起點和終點!
就是它!
楚風用儘最後的力量,將這一縷感知牢牢地“鎖定”在那個核心光點上,並將它所處的、一種基於底層數據坐標的抽象“位置”信息,拚命地傳遞回“尋跡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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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完這一切,他感覺自己的意識如同被抽空的電池,瞬間斷電黑暗。
噗通!
他再也支撐不住,雙膝一軟,重重地跪倒在地上,整個人向前撲倒,意識徹底陷入了無邊的黑暗。在失去意識的前一秒,他似乎聽到夏晚晴發出了一聲短促的、帶著驚愕的低呼,以及……某種東西被精準記錄下來的、細微的“嘀”聲。
……
不知過了多久,楚風才從深沉的昏迷中悠悠轉醒。
他發現自己躺在燈塔冰冷的地麵上,身上蓋著一件帶著淡淡清冷香氣的外套——是夏晚晴的。她正蹲在自己身邊,手中拿著那個流線型的記錄設備,屏幕上的光芒映照著她的側臉,眼神專注而……明亮。
她成功了。她記錄下了那個“核心”的坐標。
聽到楚風醒來的動靜,夏晚晴轉過頭,看向他。她的臉上依舊沒有什麼表情,但眼神中卻少了一絲平時的清冷,多了一絲……複雜的意味。
“你做到了,楚風。”她輕聲說,語氣似乎緩和了些許,“比我想象的……做得更好。我們得到了一個非常精確的坐標。”
楚風掙紮著想坐起來,卻渾身無力。
“那……那些鏡子……是什麼?”他沙啞地問,腦海中依舊殘留著那“鏡宮”的恐怖景象。
夏晚晴沉默了一下,收起設備,將他扶起來,讓他靠牆坐著。
“那是‘可能性之壁’。”她解釋道,聲音低沉,“‘星塵’的存在,會擾動周圍的信息場,折射出無數基於當前變量衍生的未來或平行世界的碎片幻象。你看到的,並非真實,隻是……海市蜃樓。”
可能性之壁……海市蜃樓……
楚風咀嚼著這些詞彙,心中卻並未感到輕鬆。那些幻象太過真實,太過衝擊,尤其是其中一些充滿敵意和絕望的場景,讓他無法輕易釋懷。
“坐標……在哪裡?”他更關心這個。
夏晚晴看著他,緩緩吐出一個地點:
“市中心……曆史博物館。地下庫房,未公開陳列區。”
曆史博物館?楚風愣住了。那個存放著古老文物、象征著這座城市記憶的地方,竟然隱藏著“星塵”的線索?
“好好休息。”夏晚晴站起身,取回自己的外套,“下次行動,我會再聯係你。博物館那邊,我需要時間準備。”
她頓了頓,補充道:“你這次消耗很大,回去後注意恢複。我們……需要你保持狀態。”
說完,她再次如同暗影般,消失在燈塔門外。
楚風獨自靠在牆上,感受著身體的虛弱和大腦的空白。
他成功了嗎?或許吧。他幫助夏晚晴鎖定了一個精確的坐標。
但他看到的那些“鏡宮”幻象,卻像一根刺,深深紮進了他的心裡。
可能性之壁……那麼多不同的“楚風”和“夏晚晴”……哪一個,才是真實的軌跡?
而曆史博物館的地下,等待他們的,又將是怎樣的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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