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夜的血戰與奔逃,耗儘了隊伍大半的精力。藥人那不畏生死、劇毒無比的攻擊方式,在每個人心中都投下了濃重的陰影。三名受傷的暗衛雖然經過蕭錦顏的緊急處理,暫時保住了性命,但毒素已侵入經脈,臉色烏青,氣息微弱,顯然無法再參與接下來的行動。
天光微熹時,隊伍終於抵達了先行偵察小隊留下的最後一個標記點——一處位於黑風山主峰背陰麵、被濃密藤蔓掩蓋的山壁裂縫前。
裂縫狹窄,僅容一人側身通過,裡麵漆黑一片,深不見底,向外絲絲縷縷地滲出更加濃鬱甜膩的腐朽氣息,還夾雜著一股刺骨的陰寒。這裡,已經是幽冥淵毒瘴的核心區域,即使含著特效解毒丹,眾人也感到頭暈目眩,內力運行滯滯。
“王爺,就是這裡了。”暗衛隊長指著裂縫,聲音因為瘴氣侵蝕而有些沙啞,“偵察小隊最後傳回的消息,入口就在這裂縫深處約百丈處,有三棵品字形生長的千年枯鬆作為標記。但再往裡的情況……他們就不知道了,信號進去後就斷了。”
信號斷了……這意味著裡麵的凶險,連最精銳的偵察兵都無法傳遞出任何信息。
趙珩站在裂縫前,玄色的衣袂在帶著腥味的寒風中微微拂動。他臉色蒼白,但眼神卻如同淬火的寒鐵,堅定無比。越是靠近這裡,他體內的寒毒躁動得就越發厲害,仿佛與深淵深處的某種東西產生了共鳴。
蕭錦顏站在他身側,能清晰地感受到他身體散發出的寒意。她再次為他診脈,眉頭緊鎖:“王爺,您的寒毒已被引動,越往裡,陰寒之氣越重,對您越不利。這赤陽丹……”
“還不到時候。”趙珩打斷她,目光依舊凝視著那幽深的裂縫,“母妃在裡麵。”
簡短的五個字,道儘了他所有的堅持。
蕭錦顏心中歎息,知道無法改變他的決定。她轉身看向那三名重傷的暗衛和疲憊不堪的其他人,沉聲道:“裡麵的情況未知,凶險萬分。傷員必須留下,還需要人保護他們,接應我們。”
她的話讓眾人沉默。留下,意味著安全,但也意味著可能與接下來的戰鬥和最終的真相失之交臂。前進,則是九死一生。
“我留下。”一名傷勢較輕的暗衛率先開口,他看向重傷的同伴,眼神堅定,“我帶兩位兄弟在此處建立臨時據點,看守退路,接應王爺和才人!”
“我也留下!”
“還有我!”
很快,包括那名暗衛隊長在內的五人主動要求留下。他們清楚,帶著傷員強行進入是累贅,守住這條唯一的退路,同樣至關重要。
趙珩看著這些忠心耿耿的下屬,重重地點了點頭:“好!你們在此處隱蔽紮營,設置警戒。若十日內我們未曾返回……”他頓了頓,聲音低沉而決絕,“你們便自行撤離,返回京城,將此處情況告知墨羽。”
“王爺!”留下的暗衛們眼眶發紅。
“這是命令!”趙珩語氣不容置疑。
最終,決定進入幽冥淵的,隻有趙珩、蕭錦顏以及另外四名狀態最好的暗衛。算上他們兩人,一共六人。這幾乎是一支敢死隊。
眾人抓緊時間休整,處理傷口,檢查裝備武器。蕭錦顏將身上大部分解毒丹藥和外傷藥都留給了留守的人,自己隻帶了少量必備之物。她知道,裡麵的凶險,恐怕已非尋常藥物所能應對。
臨行前,蕭錦顏再次檢查了趙珩的狀況,確認他暫時還能壓製住寒毒。她將自己的手覆在他冰冷的手背上,低聲道:“王爺,無論裡麵有什麼,我們一起麵對。”
趙珩感受著她掌心傳來的微弱暖意,冰冷的心湖似乎泛起一絲漣漪。他反手輕輕握了一下她的手,隨即鬆開,率先走向那道如同巨獸咽喉般的裂縫。
“走!”
六道身影,依次側身,決絕地沒入了那片代表著未知與死亡的黑暗之中。
裂縫內部比想象中更加狹窄潮濕,石壁上布滿了滑膩的苔蘚,腳下是深淺不一的積水,散發著惡臭。光線幾乎完全消失,隻能依靠手中微弱的夜明珠照明。那甜膩的腐朽氣息和陰寒之氣幾乎凝成了實質,無孔不入地侵蝕著人的意誌和身體。
每一步都需萬分小心,不僅要防備可能出現的機關陷阱,更要抵抗那越來越強烈的暈眩和寒意。
前行約百丈,前方果然出現了三棵巨大無比的枯樹,呈品字形生長,樹乾焦黑扭曲,沒有一片葉子,如同三隻伸向天空的鬼爪,在這死寂的環境中顯得格外猙獰。枯樹中央,是一個僅容一人通過的、向下傾斜的漆黑洞口,陰風從中呼嘯而出,帶著令人牙酸的尖嘯。
幽冥淵的真正入口!
站在洞口前,即使意誌堅定如趙珩,也感到一陣心悸。那洞裡散發出的氣息,不僅僅是陰寒和毒瘴,更夾雜著一種濃烈的、令人作嘔的血腥氣和……一種難以言喻的、仿佛來自遠古的邪惡威壓。
“王爺,小心。”一名暗衛上前,想要先行探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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