頒獎典禮當天,墨染一身剪裁得體的黑色修身西服,襯得身姿挺拔,平日裡那點痞氣被收斂得乾乾淨淨,竟透出幾分清雋斯文的書卷氣,活脫脫一個從文藝片裡走出來的禁欲係男主。
楊蜜在旁邊看得直吸溜口水,心裡的小鹿跟吃了跳跳糖似的,撞得那叫一個歡實。這要是在平時,在家裡,她早就化身女流氓,一個餓虎撲食上去,先摸兩把腹肌如果還有的話),再調戲兩句“了。
然而,此刻!眾目睽睽!長槍短炮!她隻能眼睜睜看著那個“可口”的家夥,胳膊肘被範彬彬挽著,兩人並肩走在紅毯前方,言笑晏晏,姿態親昵在她看來)!
而她楊蜜呢?隻能退而求其次,牽著胡戈,跟在俞妃虹身後,活像個小跟班!這待遇落差,讓她心裡那股無名火“噌噌”往上冒,酸得能直接蘸餃子了。
不是一個劇組的,不能並肩走,這是規矩。楊蜜懂,但她不爽!非常不爽!
這股無處發泄的邪火,最終全轉化為了手上的力道,精準地施加在了身邊無辜的胡戈胳膊上。
胡戈臉上掛著標準的、足以迷倒萬千少女的營業式微笑,對著鏡頭頻頻點頭,然而隻有他自己知道,他藏在西裝袖子下的胳膊,正承受著怎樣的酷刑!他感覺自己的肱二頭肌快要被捏成肉餅了!冷汗順著額角悄悄滑落。
人的忍耐是有限度的,尤其是在肉體遭受如此摧殘的情況下。胡戈趁著轉向另一個鏡頭的間隙,以微不可查的動作湊近楊蜜,從牙縫裡擠出聲音:“蜜蜜……手下留情!我的胳膊……快,要,廢,了!”
楊蜜猛地回過神,這才意識到自己乾了什麼,趕緊鬆開手,小聲道歉:“……對不起,老胡,我有點著急,不好意思,不是故意的。”
胡戈暗暗活動了一下幾乎失去知覺的胳膊,倒吸著涼氣:“我的天……你這手勁……是跟少林寺方丈練過嗎?吃什麼長大的?”
楊蜜有些不好意思,又帶著點小自豪解釋:“我為了拍《墜落》裡的攀岩鏡頭,實打實練了好幾個月的攀岩!手勁不大,根本抓不住岩壁上的凸起,早就掉下來八百回了!”
胡戈恍然大悟,由衷讚道:“……難怪了!敬業!佩服!”
墨染作為提名影片的導演,被工作人員引導至會館西側區域的第三排位置落座。巧的是,他旁邊坐著的,正是業內泰山北鬥級的人物——韓山品韓叔。
墨染屁股還沒沾到椅子,就先湊過去,嬉皮笑臉地開始臭屁:“叔兒,您瞅瞅我今兒個這身怎麼樣?帥不帥?像不像明年就能拿最佳導演的範兒?”
韓叔眼皮都沒抬,慢悠悠地吐出三個字:“一般吧。”
墨染笑容一僵。
韓叔這才瞥了他一眼,補充道:“勉強像個人樣。”
墨染:“……”得,這天兒沒法聊了。
他重整旗鼓,開始拍馬屁:“叔兒,您看您都親自駕臨了,那還有我們這些小輩什麼事兒啊?我們這點微末道行,在您麵前那就是螢火之光豈能與皓月爭輝?獎項肯定是緊著您老的《建國大業》先來啊!”
韓叔何等人物,能聽不出他這話裡的弦外之音?他笑罵一句:“你小子,少在這兒拿話點我!《建國大業》嘛,大家給麵子,最佳故事片估計跑不了。但其他的,個人獎項,我不參與,也輪不到我參與。”
這話倒是實在。《建國大業》作為重點獻禮片,陣容強大,意義非凡。主辦方既然把韓叔這尊大佛請來了,就不可能讓人家空手而歸,哪怕臨時增設個“特彆貢獻獎”呢,也得讓老爺子體體麵麵的。這是人情世故,也是圈子裡的潛規則。
墨染一聽,眼睛滴溜溜一轉,壓低聲音:“叔兒,聽您這意思……您是不是已經提前拿到獲獎名單了?內部消息?”
韓叔似笑非笑地看著他:“怎麼?你想知道?”
墨染搓著手,笑得那叫一個諂媚:“嘿嘿,要是叔兒您方便透露那麼一點點……也不是不行……”
“既然你這麼想知道的話……”韓叔故意拉長了聲音,看著墨染瞬間亮起來的眼神,緩緩說道,“我——肯——定——不——會——告——訴——你。”
墨染:“……”感覺被老爺子耍了。
但他不死心,換了個問法:“那叔兒,您能不能給我透個底,我這次……會不會空手而歸?大老遠跑來,總不能真就當個純觀眾吧?”
韓叔意味深長地看了他一眼,反問:“假如說,是你們劇組的其他人獲獎,比如最佳女主角,最佳編劇什麼的,而不是你這個導演本人獲獎……這算不算空手而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