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德斯也同時而動,機械闊劍劃出湛藍的弧光,精準斬向掘地蟲相對脆弱的關節!
一道暗色激波,一道湛藍劍波,幾乎同時命中!
“哢嚓!嗤——!”
掘地蟲那看似堅不可摧的掘地爪在兩道強橫攻擊下如同朽木般被斬碎、撕裂!去勢不止的能量和劍刃更是直接將其龐大的身軀斬成了數段,汙濁的血液和內臟潑灑一地,濃烈的腥臭味瞬間彌漫開來。
“教授,”蘭德斯穩住身形,故作輕鬆地甩了甩劍上沾染的汙物,試圖緩解緊張的氣氛,“它們看來也很喜歡你啊。咱們這是……被重點關照了?”
但萊因哈特教授臉上卻沒有絲毫笑意。他那雙飽經戰火的眼睛此刻異常凝重,緊緊盯著掘地蟲衝出的那個黑洞,以及更後方黑暗中那些蠢蠢欲動、仿佛無窮無儘的蟲影,裡麵燃燒著莫名的警惕和一種被窺視的不安感。
“不是開玩笑,小子……”萊因哈特的聲音低沉沙啞,帶著不容置疑的肯定,他轉過頭,目光銳利地看向蘭德斯,“這不是普通的騷擾或隨機攻擊!它們確實就是盯上你我了……就像裝了某種特殊的製導一樣……”他一邊警惕地掃視著黑暗,感知著可能存在的下一波攻擊,一邊示意蘭德斯跟上,繼續向撤離點移動,“我們的身上,或者能量場裡,肯定有某些東西在吸引它們……我們被標記了,成了優先清除的目標……”
“標記?”蘭德斯邊快速移動邊追問,心沉了下去,“可是為什麼?我們有什麼特彆的?還有……到底是什麼時候被標記的?”他迅速在腦海中回顧著進入地下後的所有經曆,試圖找到那個可能的節點。
“可能是最近,在之前的遭遇戰中不小心沾染了什麼……”萊因哈特教授的思緒飛速轉動,眉頭緊鎖,“也可能……更早……”他的目光變得悠遠,似乎想到了花車遊行那天的混亂,或者更久之前一些難以解釋的細節,但線索紛雜,一時難以確定。“不管怎樣,我們必須儘快回到指揮部,這個情況必須立刻上報!這關係到我們所有人的安全,甚至可能影響到整個撤離計劃和後續行動!”
他們加快了腳步,沿著藍光地標的指引,在危機四伏的隧道中穿行,心中的陰影如同周圍彌漫的黑暗,越來越濃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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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表,爆炸區邊緣,一片曾經繁榮過、如今隻剩斷壁殘垣的小型商業街廢墟。扭曲的鋼筋如同巨獸的骸骨般裸露在外,倔強地刺向被煙塵染成灰黃色的天空。破碎的玻璃和塑料招牌在殘陽如血的光芒下反射著破碎的光,仿佛在無聲地哭泣。空氣中彌漫著燒焦的塑料、硝煙和若有若無的腐爛氣味。
戴麗的小組已經撤退至此,卻遭到了一波蟲群的追擊。此時,他們正依托著幾輛側翻的、鏽跡斑斑的重型貨車的殘骸以及半堵尚未完全倒塌的混凝土牆體作為掩體,一邊阻擊,一邊快速向預定撤離點交替移動。
“兩點鐘方向!殘破招牌後麵!三隻酸液噴吐者!火力壓製!”艾米憑借對地麵震動的敏銳感應作出警告,聲音短促有力。話音剛落,雪鴞肩扛的便攜式脈衝炮立刻發出低沉的充能聲,隨即熾白的光束噴出掃過,如同死神的鐮刀,瞬間將遠處一隻剛從破碎櫥窗破洞鑽出的酸液蟲上半身氣化,連帶著它身後的招牌殘骸也熔出一個大洞。另外兩隻酸液蟲被這猛烈的火力壓製在斷牆後,暫時無法露頭噴射那惡心的酸液。
“左側安全!快速通過!”
“後方通道清空!跟上!”
“不要戀戰!趕緊走!保持移動!”
隊員們配合默契,動作迅捷高效,利用地形和火力優勢,將一波波襲擾的蟲群一次次擊退。這些零星的攻擊強度確實不算太高,卻更像煩人的鬣狗,不斷撕咬、拖延,試圖延緩他們的腳步,消耗他們的體力和彈藥。
戴麗位於隊伍相對靠後的中段位置,她的主要任務並非正麵主攻,而是維持著小隊內部的精神鏈接,同時將大部分心力用於大範圍的感應掃描與關鍵時刻的念動力防護。此刻,她的雙眸輕輕閉合著,長長的睫毛在沾染了灰塵的臉頰上投下淡淡的陰影,但這絕非休息,而是將自身的精神力如同無形的、細密的蛛網般,最大限度地鋪展開去,籠罩著以她為中心的近百米範圍。
在之前的一場短暫而激烈的遭遇戰中,她意外地發現,當自己嘗試將念動力與純粹的精神感知力按照某種特定的、近乎本能的配比糅合運用時,產生的複合型念動力屏障不僅強度有了顯著提升,對周圍環境能量流動和精神波動的感知也變得更加敏銳、精細,甚至能捕捉到一些以往會被忽略的細微痕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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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在她的精神視野中,廢墟的實體景象已然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個由各種微弱能量流、殘留的生命印記和精神波動構成的抽象而斑斕的世界。隊友們散發著穩定的、帶著各自鮮明特質的精神光暈,如同黑暗中的燈塔;殘破的建築裡殘留著少許混亂的恐懼、絕望和痛苦的印記,如同褪色的汙漬;而那些追擊的、嘶鳴的蟲群……則是一片片移動的、散發著冰冷、貪婪、混亂意誌的汙濁光斑,令人心生厭惡。
“咦?”
就在這時,一絲極其細微、幾乎被蟲群本身狂亂嘈雜的意誌浪潮所完全淹沒的“雜音”,被戴麗此刻高度敏銳、如同精密雷達般的精神感知捕捉到了。那是一種……頻率異常穩定、帶著某種明確“指向性”的微弱精神波動。它並非蟲群自身散發出的那種無序的狂亂意識,更像是一種……人為附著在它們身上的“標簽”或者“信標”,散發著一種冰冷的、非自然的、帶著非金非木奇異質感的異樣氣息。這股波動如同隱藏在喧囂樂章下的一個不和諧音符,雖然微弱,卻格外刺耳。
這股波動極其微弱,好似風中殘燭般若有若無,仿佛隨時會熄滅,若非她此刻精神感知的精度因奇特的糅合運用而臨時提升到了一個前所未有的程度,絕對無法將其從背景噪音中分離出來。
然而,更讓她震驚得差點心臟驟然停跳、呼吸為之一窒的是——這股附著在蟲群身上的、異質的精神“信標”波動,竟與她自身精神力場邊緣不知何時悄然沾染、並且一直難以徹底驅散的一絲微弱“印記”,產生了強烈的、不容忽視的同源共振!
那感覺,就像兩把鎖遇到了同一把鑰匙,發出了清晰的、隻有在她精神層麵才能“聽”見的哢噠聲!
“這個印記到底是哪裡來的?
“到底是什麼時候沾染上的?是這次行動前期的某次接觸?還是更早?
“為何如此難以察覺,如同附骨之疽,卻又如此頑固,難以清除?”
此刻,蟲群身上的“信標”波動,與她精神場中那如同汙痕般的“印記”,如同磁石的兩極,在無形的精神層麵發出了無聲卻尖銳刺耳的共鳴!這共鳴仿佛在虛空中尖銳地嘶喊著:“在這裡!目標在這裡!優先攻擊!”
戴麗猛地睜開雙眼,湛藍色的瞳孔因巨大的震驚而急劇收縮,臉色瞬間變得蒼白如紙,握住武器的手也不自覺地收緊。她終於明白了!為什麼之前有些蟲群的攻擊顯得那麼有目的性,為什麼它們會不惜代價地衝擊某個特定方向!它們不是在盲目地追擊所有活物,而是有極高的可能性在精準地追蹤某個或多個被“標記”的目標!而她,很可能就是被標記的其中一人!
這個發現讓她脊背發涼。
“指揮部!各小隊注意!緊急情況!”戴麗的聲音因急切和震驚而微微變調,瞬間通過團隊加密頻道傳遞出去,清晰地壓過了背景的零星槍聲、蟲嘶和腳步聲,“追擊蟲群攜帶微弱但特殊的能量型信息素波動!影響範圍可波及精神層麵!與我身上殘留的某種未知精神印記高度同源!重複,高度同源!它們可能是在追蹤被標記的目標!我們……我們中的某些人,很可能已經被標記了!”
隨即,她毫不猶豫地在他們三人之間那早已穩固的固有精神鏈接中,以更強的意念嘗試呼叫,帶著前所未有的緊迫感:“蘭德斯!蘭德斯!拉格夫!拉格夫!聽到嗎?我被標記了!蟲群能追蹤到我!你們那邊有類似情況嗎?千萬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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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來啊!雜碎們!嘗嘗這個!”
一聲粗獷得如同岩石崩裂的怒吼,在迷宮般的廢棄地下排水管廊中炸響,聲浪衝擊著鏽蝕的金屬管壁,震得陳年累積的苔蘚和汙垢簌簌落下。拉格夫——這位壯碩得如同人形攻城錘的漢子,正揮舞著一根他從某根地道承重柱上硬生生掰下來的鏽蝕鋼筋。那鋼筋有成年人大腿般粗細,在他手中卻輕巧得如同短棍,被舞成了一片死亡的風車,每一次橫掃都帶著撕裂空氣的低沉嗚咽,在潮濕、充滿腐臭的空氣中劃出致命的軌跡。
砰!
一聲悶響,伴隨著甲殼碎裂的刺耳噪音。
一隻剛從汙濁水麵上躍起、鐮刀狀前肢閃著寒光的刺刀蟲,被他精準地攔腰砸中。它那足以抵擋輕武器射擊的堅硬甲殼,在絕對的力量麵前如同蛋殼般脆弱,瞬間爆裂開來。蟲子的內臟和幾丁質碎片混合著墨綠色的體液,呈放射狀潑灑出去,糊滿了旁邊早已汙穢不堪的管壁。
“小心左邊!大個子!”同組的一名武裝勘探員聲音急促,他手中的速射能量步槍發出“嗤嗤”的輕響,幾道熾熱的光束精準地點射而出,將一隻借著管道陰影掩護、試圖偷襲拉格夫側翼的潛行蟲的複眼和口器打成了一灘漿糊。
拉格夫甚至沒有回頭,純粹憑借在無數次生死搏殺中磨礪出的野獸直覺,腰身一擰,反手就是一記狂暴至極的回旋橫掃!沉重的鋼筋帶著千鈞之力,狠狠磕過混凝土管壁上,頓時火星四濺,碎石亂飛,也將那隻還在原地痛苦掙紮的潛行蟲徹底砸成了一灘黏膩的肉醬,與地上的汙水混為一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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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爽!”拉格夫甩了甩鋼筋上沾著的粘稠液體,發出暢快的大笑,用粗壯的手臂抹了把濺滿臉頰的蟲血和汙水混合物,“就這麼點能耐?還不夠爺爺我活動筋骨……”然而,他的豪言壯語還未說完,就像被一把無形的刀驟然切斷。戴麗那清晰、冷靜卻帶著不容錯辨的急切的聲音,如同冰錐般直接刺入他的腦海。
“我們……我們有些人被標記了!”
“標記?啊哈?”
拉格夫揮動鋼筋的動作猛地一滯,手臂肌肉賁張的線條凝固在半空,臉上那狂放的笑容也瞬間僵住。“標記”這個詞,像一道慘白的閃電,劈入了他被戰鬥狂熱和殺戮快意所充斥的、有些混沌的意識。
剛才戰鬥中那些微小的、不合邏輯的片段,瞬間在他腦海中清晰地回放起來——那隻酸液噴吐蟲,為何寧可硬扛隊友一記能量射擊,也要執拗地朝著自己噴吐腐蝕性的毒液?那幾隻行動迅捷的刺刀蟲,明明有離得更近、看似更易得手的其他勘探員,為何卻像嗅到血腥味的鯊魚,不顧一切地隻撲向自己這邊瘋狂撕咬?自己這體型固然顯眼,但絕不至於讓蟲群表現出如此反常的、近乎自殺性的“偏愛”!
“靠!”拉格夫猛地一拍自己那頭亂如茅草的火紅頭發,恍然大悟的怒吼如同驚雷般在密閉管廊裡炸開,震得其他人耳膜嗡嗡作響,“我就說!他奶奶的!這些鬼蟲子怎麼跟見了親爹似的,就盯著老子咬!對旁邊細皮嫩肉的小崽子們愛答不理的!原來是這樣!……不好意思我不是在說你。”他後半句是對著剛才提醒他的那個略顯清瘦的隊友嘟囔的。
“堂都尉,你們那邊有情況嗎?蟲子有沒有一直追著而且特彆‘照顧’誰的樣子?我這邊可招蟲子喜歡啦!”拉格夫不忘在劈啪作響的通訊頻道裡吼了一嗓子,聲音裡混雜著憤懣和一絲被愚弄的懊惱。
很快,堂正青那特有的、仿佛永遠不會被任何事情打擾的冷靜聲音傳來,與拉格夫這邊的喧囂形成鮮明對比:“堂正青組常規報告:遭遇普通蟲群襲擾,強度中等偏低,已順利擊退。中途未發現針對特定目標的異常攻擊行為或感知到特殊精神波動。我們正按計劃向b3撤離點移動。完畢!”
聽到堂正青小組那近乎“平淡”的經曆,拉格夫銅鈴般的眼睛瞪得更大了,仿佛要穿透這厚重混凝土與黑暗的阻隔,看到戴麗和蘭德斯那邊的情形。他洪亮如雷的聲音裡,那股被愚弄的憤懣徹底爆發出來:“戴麗說得太對了!我們仨!肯定都被那幫見不得光的老陰比蟲子不知什麼時候做了手腳,打了記號當活靶子了!”他那基於粗獷直覺和親身感受的怒吼,成了對戴麗那微妙精神力發現最直接、最野蠻,也最有力的印證。
與此同時,其他小組的撤退也在進行。堂正青組未受特殊關注,行動迅速。另外三組雖也遭遇零星阻擊,但撤退路線基本通暢,各頻道間指令與回報交替,通訊網絡尚且活躍。
然而,在這片由聲音和信號編織的生機之下,屬於希爾雷格教授的那個頻道,卻始終是一片死寂。沒有任何定位信號,沒有急促的呼吸,沒有求救,甚至連一絲環境的雜音都未曾泄露。他就如同投入無底深淵的一粒石子,未激起絲毫漣漪,便徹底消失在這片龐大、黑暗、吞噬一切的迷宮深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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